他臉上一沉,指甲掐在她的傷口上,傻奴吃痛,憤怒地盯著他。
“以後,不許再傷害自己,否則我會加倍讓你疼回去!”他鬆開了手,轉過身的時候勾唇笑了笑。
還學會發狠了,那奶乎乎的小臉,隻會讓想他更惡劣地——再欺負欺負她,讓她哭、讓她求。
他扭頭,唇邊的笑意還殘留著,“知道了嗎?”
傻奴委屈地捂著自己的手,點了點頭。
“過來。”他拽過她,欣賞著她因為步伐不穩而瞪大的害怕的眼睛,待她撞到了自己的懷裡時,他吻了吻她的眼睛,“真乖。”
語氣不無讚歎,和逗弄一隻聽話的貓咪無異。
傻奴手中多了一袋東西,她低頭一看,是自己昨天硬塞給他的糖袋子。
“這東西隻有你愛吃,留著吧。”李遠山早晨才發現自己把這東西帶到了身上,忘了拿出來。
他在去的路上含了一顆,甜得讓他皺眉,又莫名讓他的肢體充滿了流動的力量。
今日依舊是口誅筆伐的一天,許多言官參他的西南軍開銷過大,建議再砍掉一部分軍餉,他不卑不亢,直接呈上近一年來的軍中支出,條條分明清晰,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那些言官被懟得啞口無言,這才想起來李遠山曾經趁著回京的半年考了個進士,他的文采和口才一點也不次於他們。
傻奴眼睛比正午陽光還亮,小心翼翼地把糖袋子收起來了。
李遠山望著她的傻模樣輕笑。
笨是笨了點,不過是個女人,放在身邊疼著寵著,慢慢教就是了,他撩開簾子,對百合說:“傳菜。”
李遠山吃飯極快,這是在軍營中留下的習慣,而傻奴似乎做什麼都慢騰騰的,他放下筷子,用手撐起下巴看著她慢慢地吃。
傻奴注意到他的目光,嘴巴動了幾下後放下了筷子。
“你繼續。”他靠在椅背上,姿態輕鬆。
傻奴遲疑地拿起筷子,每吃一口看他一眼,糾結寫在臉上。
李遠山扶額,也拿起了筷子,夾著菜放在她的碗裡,自己卻不吃,傻奴好像明白了他在等她,加快了速度,然後被噎到了。
她不斷地咳嗽,水也喝不進去。
李遠山很無奈,把她抱在腿上,打開她的嘴,硬往裡灌水。
“咽下去。”
傻奴吞了下去,果然好了許多,沒注意到男人沉下去的眼神。
她的臉憋得很紅,乖巧地笑了笑,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遠山掂量了下,“嗯,沉了不少,繼續努力。”
他的視線移向了她的飯碗,裡麵高高地摞著他夾給她的菜。
他不知不覺竟然給她夾了這麼多嗎?
他側過臉,唇擦在她小小的耳朵上。
他輕輕親了親,想,個子小,手腳小,牙齒小,耳朵眼兒也這麼小……
連嗓子眼都是小的,難怪吃飯那麼墨跡。
怎麼什麼都這麼小?
他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來,她是個早產兒,還沒長好就著急從嶽母的肚子裡爬出來了。
傻奴就這麼睡著了,百合低聲說:“夫人每次午飯後都要休息一會。”
李遠山低頭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甜膩膩的,不是花香,也不是燃香,倒是有點像蜂蜜。
柔軟、絲滑、甜蜜。
這裡的味道尤其濃鬱。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唇下的到底是蜂蜜還是她頸後的一點皮膚。
管家在外頭喊道:“爺,蘇將軍和付統領來了。”
他把傻奴放平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到了書房。
他麵色不虞,“你們兩個都不吃飯的?”
蘇將軍和付統領同為西南軍中的同袍,和李遠山交情甚篤,毫不避諱道:“怎麼,耽誤你疼媳婦了?”
李遠山一哽,他們怎麼知道的?
付統領聳聳肩,打開了西南地圖,“你今天官服上的香味兒甜得要命,我隔著兩丈遠都聞到了,現在更濃了,你以前身上除了汗臭哪有味道。”
李遠山抬起袖子聞了聞,他的鼻子像是失靈了一樣,什麼也聞不到。
見他茫然,付統領趕緊拉過他來,“彆想了,乾正事。”
西南戰事日益減少,西南大軍功不可沒,威懾四海。
然而現在聖上要削減軍餉,他們絕不同意,可聖意難為,他們必須提前想好退路。
李遠山的心沉了沉,那一天就要到了,他真的會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