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白蕊走近傻奴,她知道將軍要去上朝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所以有恃無恐。
傻奴雖然傻,但對危險有著近乎小動物般的敏感直覺,她警惕地看了白蕊了一眼,穿上鞋子,繞著這個對自己毫無善意的人走。
剛爬上爺的床就敢甩臉子?白蕊伸出手。
後腦發根處一疼,傻奴驚恐地被拽著倒退,捂著痛處跌坐在地上。
她想起了一段可怕的經曆,整個人怕得渾身發抖,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讓自己彆叫出聲。
白蕊一愣,她不過是揪了一下她的頭發,至於抖成這樣,“你有病?”
她轉念一想,可不就是有病。
正常人被打了絕對會呼救,她卻做出這幅模樣……
“狐狸精。”白蕊恨恨道:“爺去上朝了,下人們還沒醒,你裝可憐給誰看?”
傻奴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她氣消了不少,抬起腳就走了。
傻奴把手從口中拿出來,繃緊的骨節處多了兩排小小的齒痕,她盯著那裡看了好久,直到外頭傳來走動的聲響,她才起身。
她一直生活在青樓的後院中,見識過不少來自於女人的惡意,她們往往看著她的臉就會說:“喲,這張小臉兒,將來不知道要搶了誰的生意。”
但更多的是來自於她們的關愛,她總生病,那些姐姐會拿出私房錢來幫自己請大夫。
她從很小就知道,她和彆人是不一樣的,是值得同情的,也是值得鄙夷的。
所以她明白,人都是具有兩張麵孔的,一張可憎的,一張可憐的。
傻奴想,也許在白蕊的眼裡,她也有著一張令人憎恨的麵孔吧。
*
傻奴今天破天荒地沒有去老太太屋子裡吃飯,老太太詳細問過才知道,原來昨天傻奴和李遠山同眠了,她笑得合不攏嘴,忙囑咐翠柳給傻奴送點好吃的過去,“順便再看看她身體好不好……遠山是個粗人。”
粗人李遠山回來後,就見傻奴臉色紅紅地裹在被子裡,翠柳怎麼勸她她都不聽,“夫人,您就讓我看看吧,這要是真傷到了,要上藥的!”
“什麼傷?”李遠山問。
他摘下官帽,解下環帶,穩穩地放在桌子上,朝堂上據理力爭的氣勢還沒褪去。
翠柳忙跪下,“回爺,老夫人讓奴婢看看夫人的傷……”
他看向傻奴,“受傷了?哪裡?”
傻奴指指後腦的部位,他凝眉,“怎麼回事?”
他聲音冷煞,翠柳打了個寒戰,“昨夜夫妻二人的傷……”
李遠山讓翠柳退下,“昨天沒有夫妻之實,你回去吧。”
翠柳驚詫極了,睡了一宿還啥都沒乾?
李遠山又補充道:“如果她受了傷,我會親自給她擦藥,不用你們。”
他坐在床邊,撥開傻奴的頭發,查看剛才她所指的位置,卸了口氣,“沒傷。”
他捏過她圓潤的下巴,軟糖一樣甜糯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當作一個把件放在指間疼愛把玩,“早晨自己磕到了,嗯?”
“說話。”他不滿地提示。
傻奴垂下眼簾,“嗯……”
被子猛然被拽開,傻奴看到他的一條還穿著靴子的腿搭在了床邊,她被拖著坐在了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而她的兩條細胳膊被他粗糙的手指帶著向上,挪到了他的頸子上扣住。
“以後,就這樣哄我,知道了嗎?”李遠山又摟著她的腰肢貼近自己的身體,官袍華麗的布料被她壓在下麵,起了道道褶皺。
他皺起眉頭,早知道不穿了,礙事的玩意兒。
她的身體在被窩裡暖了一上午,溫溫的,驅散了他臉上的寒意,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夫人夫人!”百合突然闖了進來,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奴、奴婢先出去,飯好了。”
百合跑到外頭,用手掌扇著風拂向自己的臉,這可是白天,爺和夫人……
李遠山嘶啞著聲音道:“穿衣服吧,大中午的,誰教你隻穿個裡衣的?”
傻奴對著他笑,李遠山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他的耳根很燙,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竟像個愣頭青一樣,一看到她的笑就忍不住想要疼她。
他看著傻奴慢吞吞地穿衣服,像隻慵懶的烏龜一樣慢,他接過手,給她穿了起來。
但最後一件裙子複雜的帶子難住了他,他看了看呆呆的傻奴,“你自己來。”
傻奴動作緩慢而認真,他默默瞧著,原來這幾根帶子是這樣綁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傻奴的右手上,輕輕抓起來,放在眼下仔仔細細地看。
每一個齒印都非常小巧,這樣的小牙齒,他隻在小孩和她的口中見過。
“被孩子咬了?”他不禁想起府裡的那幾個調皮的家生子。
傻奴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