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又道:“精簡來說,就是將軍想您了,看到漂亮的花兒也想你,看到水靈靈的桃子也想你……”
原文更加露骨。
他打了個激靈,他做夢都想不到五大三粗的爺嘴裡還能說出來這般肉麻的話。
爺是喜歡夫人喜歡到了骨子裡了。
“對了夫人,老夫人不在家,您就代筆寫一封回去,驛卒正在廳裡候著,等下就走了。”
傻奴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拿起毛筆,鬼畫符般寫了幾個字,又畫了幾個小圖案上去。她拿起紙吹了吹,頗為滿意地折了起來,“紅霜……荷包……”
紅霜遞給她一個紫色的荷包,上麵繡著氣勢凶猛的一隻黑豹,栩栩如生,好似隨時能從繡麵上跳出來,虔誠地低下頭顱。
傻奴把信塞進荷包中,快走至前廳,把信交給了驛卒。
驛卒眼中滑過掩飾不住的驚豔,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失禮,他接過信件就走了。
眼前這位不是普通的婦人,是堂堂鎮國大將軍的正妻。
“老奴去送送。”管家跟著去了門外。
傻奴望著驛卒風塵仆仆的背影,心中更加不安。
李遠山離家已有一個月,她又豐腴了不少,偶爾上個街會有不少男女盯著她看,她的美貌驚動京城,現在滿京都知道李遠山的傻子正妻是個絕色,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好奇。
她的腳步停在距離大門幾步之遙的地方,不再向前。
時已初夏,街上行人穿著都有些清涼,他們打量著鮮少打開的將軍府大門,視線越過一快快灰色石磚,看向了那個一身明媚黃衣的女子。
她的身量很小,像個豆蔻少女,但美豔不可方物的臉龐和玲瓏有致的曲線卻明明白白地道出她的年紀,成人的嬌媚和孩子的純真在她身上同時呈現,讓人望之生歎——確實尤物,難怪讓鐵石心腸的鎮國大將軍都動了心。
那位爺年輕時有件軼事至今流傳,就是路過青樓時被那裡攬客的姑娘摟了下,正常人就算不進去也會禮貌推開,但那位爺直接一掌把姑娘拍飛了,丟下醫館的費用,揚長而去。
高門大院,石獅子百無聊賴地張著嘴,吐納日光。
一個嬌俏的婦人挽著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看著將軍府的大門感歎道:“尋哥,這就是蕊姐姐嫁的那個人家啊……”
她笑嘻嘻地看了名為尋哥的男人一眼,表情天真無邪,“怪不得蕊姐姐再也不回瑤南了,嫁入這樣的大戶,誰還會想著咱們瑤南那種窮鄉僻壤。”
尋哥神情陰翳,不發一言地看著站著發呆的傻奴。
說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家裡連個遮擋的入戶屏風都沒有,算什麼大戶,他不屑。
不過是個命好的武夫罷了。
婦人身穿王朝最普通的布衣,然而大眼矮鼻卻和京城人的長相相去甚遠,帶著濃濃的西南風情。
她腰間彆著一條銀色的短鞭,盤成幾圈,在陽光閃著冰冷的光澤。
她的手靈活地掏出一封信,交給門房的下人,“我是白芷,是你們將軍府夫人的堂妹,還請通傳。”
看門的小廝見到傻奴行了一禮,然後直接去了白園,白蕊本來悶悶不樂,聽到白芷來了,激動地站了起來,“快請過來!”
白芷和傻奴擦肩而過,隻當傻奴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妾。
她的眼睛一路不停地轉,將軍府之大、之豪華讓她咂舌,這可比他們老家好太多了!
明明是江水湖泊相對較少的北方,將軍府裡卻有著各種人造的湖景,不知從何處運來的泰山石在岸上屹立,老根雕在他方一塊難求,在這裡居然隻是換鞋的凳子……
白芷到了白園,發現這裡冷清得不像話,不若剛才路過的所謂竹園,有小孩的笑聲,還有綁在垂柳上的一根根鵝黃色發帶,名貴的流光紗在那裡也隻是給樹枝當裝飾的玩意兒而已。
白芷露出笑臉,跑向白蕊,“蕊姐姐!”
白蕊多年沒見到過老家人,十分思念,“你們辛苦了。”
她看了尋哥一眼,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壓低聲音問:“沒人發現你們是從瑤南來的吧?”
白芷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瑤南和瑤水早就亂成一團了,根本分不清誰是哪國的,你放心吧,我們一路上都說自己是瑤水人,沒人懷疑。”
瑤南和瑤水隻有一條小江阻隔,然而瑤南是敵國,瑤水卻是王朝的領域。
白蕊放了心,白芷納悶地看著她,問:“你怎麼老成這樣?”
她倆可是同歲,白芷自己這些年和尋哥過得和美,二十幾歲的年紀仍有少女的跋扈任性;可蕊姐姐……
消沉、蒼白,像一朵缺水的和桑花。
她瞪大了眼,手摸上了銀鞭,“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黃衣服的小蹄子給你氣受?我去處理她!你啊,就是太溫柔太賢惠!做正妻的可得管住那些不要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