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突然警惕道:“不會是皇上想搶我的成果吧?這樣可不行啊!他要是這樣我會生氣的。”
月英坐在她身旁:“不會,陳良之前是戶部有名的糊塗蟲,日日蹲守地頭,上峰交給他的差事也丟在一旁,說他沒空,被人奏了上去免了官。”
沒想到還是有故事的人,秋暖聽的興起,迫不及待的問道:“後來呢?他怎麼得了皇上的青睞?”
“皇上接手帝位時,天災不斷,民皆饑餓,更有父食其子,自那以後,皇上就把糧食掛在了心上,在豐澤園開了一片水稻田,有空就會看一看,插秧,收成時無論多忙都會親臨。”
“一日,皇上發現這片田的一株水稻與其他不同,高於眾稻之上,稻穀更加飽滿成熟,於是將這顆稻穀精心保存了起來,來年試種。”
“陳良就是那時被皇上找到的,此事不是一時之功,隻有耐得住寂寞,不追求功名之臣才可。”
秋暖:“是早禦稻嗎?”
她知道早禦稻,月英也未詫異,點頭應是:“這一種就是十年,陳良也沒辜負皇上的期許,把早禦稻種了出來,但各地水土不同,早禦稻在京有成,在彆處就不一定了,不可貿貿然讓種植。”
“陳良就走遍了大清,一處處的親自勘測地質,確定可以種植早禦稻的地方。”
月英隨後笑道:“他那硬朗的身子骨,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這次也是剛剛回來,皇上說了一句,他就立馬收拾包裹過來了。”
“他幼年時父母餓死,姐姐把自己賣了給他換口糧,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被六旬的富家買了回去做小妾,後時常接濟他,在他放榜那日,他姐姐服了毒。”
秋暖心裡發悶,不解問:“為什麼?她弟弟成才了,以後就可以當她的靠山了啊!”
月英歎息道:“那富商不說正妻,光小妾就有十幾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想在後院活下去,並把弟弟供成才,不是那麼容易的,除了美色與手段,她沒有任何可以依仗之處,陳良要當官了,她這個當姐姐的會成為他的汙點。”
秋暖嗓子口像是塞滿了棉花,堵的發疼,頭靠在月英的肩上,眼眶有些濕潤:“月英,我聽的好難過啊!”
月英拿手帕給她擦了擦眼角:“應該也是這個緣故,當年他無心仕途,瀆職求去,這些年也未娶妻,膝下無子無女,官職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皇上對他有愧,平日也會縱他幾分,這縱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些。”
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膜灑了下來,落在那道白發灰袍的身上,他跪在地上,看著嫩苗笑彎了眼。
一個受過饑餓的人,他為了讓其他人吃飽,奉獻了一生。
秋暖心疼他,也心疼他的姐姐,這樣的人生可真苦,看著陳良,她輕輕說了句:“月英,我以後再也不說他煩人了。”
在她感秋傷悲時,家康直接從遠處跑來,活像是身後有狼追一樣。
滿頭是汗的停在秋暖麵前,呼吸急促的不能言語。
秋暖與月英對視了眼,啥情況?
家康歇了一瞬,立刻問:“你上次不是說在莊子外的桃樹下等十阿哥嗎?”
這語氣活像是見到了負心漢,恨不得拔劍刺過去。
秋暖抬頭迷茫道:“我記得啊!他不是下午過來嗎?我吃完飯再去啊!”
家康譴責的表情一頓,摸摸頭尷尬道:“哦哦,對,是下午,我怕你忘了,提前來提醒你。”
不用秋暖再說,月英直接拍了拍手站起身,拎著他的領子往一邊去,隨後傳來拳腳相向與家康的哀嚎聲。
秋暖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喊著月英加油。
莊子外的兩旁種了幾棵桃花,此時開的正好,微風一吹,幾片花瓣落下,剛巧落在她的發間。
秋暖抱著樹乾來回轉圈,十阿哥怎麼還不來,好無聊啊!
遠處的馬蹄聲入耳,她猛的停住腳步,踮起腳跟張望,隨後提著衣裙,像著塵土飛揚的方向跑去。
待看清那成陣的馬,忙捂著臉往回跑,糟糕,怎麼來了這麼多人,自己笑的跟個傻子一樣,巴巴的跑來迎十阿哥,也太沒麵子了。
她如此模樣,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十阿哥心比蜜甜,揚起馬鞭,甩開了其他人。
到了跟前,直接俯身攬上秋暖的腰身,如劫匪般把她橫在馬上,怕她難受,又掐著那細腰,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身後的口哨聲接連起伏,十阿哥像是無所覺,一路策馬來到山腳。
勒了韁繩,才低頭輕聲問:“這次嚇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