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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硯拿到影帝獎杯時不到23歲,這成就來得其實也不容易,可謂二十年磨一劍。

他母親白女士就是個明星經紀,從小把他當成明星打造,人家小孩是琴棋書畫挑一兩樣學,他是樣樣都要學,樣樣都要精。對,還包括國學、聲樂、形體和表演。

各門學科各個階段,老師加起來估計得有百來個,到現在連白硯自己都記不清名字。

可他記得他媽說過:“學多點沒錯的,你得有真材實料的內涵,才能有真正出眾的氣質,繡花枕頭裝氣質,久了隻會讓人覺得油膩,當不成巨星。”

事實證明他媽至少說對了一半,到如今就算放下演技不看,白硯的觀眾緣真是好得讓同行牙癢,確實還算了得。

所以,車跑在路上,白硯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已經算是了得了,怎麼做才能讓裴摯把伸向他的爪子縮回去?

他到現在還看不清裴摯倚仗的後盾到底有多強大,這樣的胡作非為,平常紈絝公子哥辦不到。

彆說他跟裴摯一起長大,就一定清楚裴家有多厚的家底。當年他們的關係被發現之後,他跟裴摯的父親裴明遠就沒見過幾麵。

即使經常見麵,人家也不一定有興趣讓他看透背後的全部山水。畢竟,他們兩家其實是兩個階層,哪怕白硯也出身中產家庭,家境並不算差。

他跟裴摯青梅竹馬,完全是因為兩個媽的交情。

如今紐帶都不在了,交情什麼的當然不用再提。

車從樓裡駛出去,很自然地跑上了去他家的路,他們分手六年,三年前白硯搬過一次家,裴摯現在連地址都不用問,顯然提前做過功課,果然很關注他,他是不是該受寵若驚一下?

彆讓他去講道理,不可行。

裴摯真覺得他們已經重拾舊情了?彆說瞎話。

裴摯隻是像個小孩似的由著性子胡說八道,比如夫夫檔什麼的,而且完全沒指望他認可,反正他認不認可,裴摯都能找到合適的姿勢糾纏他。

真的,就算現在裴摯突然編出個唬爛說:“我摔傷頭失憶了需要跟你住在一起找回記憶。”白硯都不奇怪。

這就是裴摯本摯。

白硯隻是發了會兒呆,不經意地朝駕駛座掃了一眼,裴摯本來在認真開車,眼睛像是變成270度視野,立刻轉頭衝他笑了下。

這一笑還特彆蕩漾,白硯深覺車廂空氣讓人呼吸不暢。

可怕的是他家還住得挺遠,這一路幾乎從頭堵到尾,他們還得在車上耗一個多鐘頭。

白硯煩躁片刻,突然想到時間充足也有好處,果斷掏出手機給助理發信息。

這時車停在路上,裴摯又看他一會兒:“這是在跟誰聊呢?”

他簡單回答,“備菜。”

於是,這晚,裴摯進屋還沒來得及參觀白硯私宅,就被直接帶到半敞的露台。

這是個頂層躍式,視野非常好。露台燈火通明,中間擺了個大大的圓桌,還是酒店那種。裴摯一瞧,直往白硯身上瞟,“就隨便吃頓飯,這麼隆重?”

真是好大一桌菜,不,一桌席。

椅子和餐具都已經擺好了,就兩套,他們落座後,之間隔了至少一米遠。

白硯利落地拆了瓶紅酒,給兩人各斟半杯,然後對裴摯揚一下杯子,沒多少情緒地說:“應該的,慶祝你康複。”

所有的菜都是他讓助理從某高級餐廳原樣打包弄回來的,盤子力求大,擺盤力求精美,連雕花都沒落下,真是一桌席,很正式很客氣很禮儀化。

白硯不願意跟裴摯一起出現在酒店那種公眾場合,怕自己控製不住脾氣,但不耽擱他把家裡弄得像酒店。

裴摯像是完全沒領會意思似的,喝完那口酒拿起筷子就開吃,“弄幾個家常菜咱倆圍個小桌吃幾口就得了唄。”

你想得美。

就著兩個家常菜在家頭碰頭地吃,那是同居情侶或者密友間的親密。現在這樣擺大餐宴客,這才是他們之間應該有的距離。

說到底也就是一頓飯,但怎麼吃是態度問題。

暮色落定,夜風徐徐。

裴摯開始大快朵頤,間隙誇幾句味道不錯。

白硯細嚼慢咽,一直很沉默。

一大桌子菜……問題來了。

這根本就不是兩個人的量啊,事實是,白硯每樣菜試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他筷子好半天沒動,裴少爺閃亮登場的時候到了。

裴摯嚼完嘴裡的東西,認真看著他,“這就飽了?”

白硯疏離而有禮地說:“你慢慢吃。”

話音剛落,裴摯傾身伸出胳膊把他麵前還沒喝完的小半盅湯一下夠過去。然後仰頭,一飲而儘。

白硯:“……!!”

裴摯把湯盅順手擺一邊,美滋滋地說:“你吃飯還跟喂貓似的,放心,有我這最佳飯搭子在,以後你喜歡吃幾樣就點幾樣,剩下的我都能給你收了,就跟以前一樣。”撩袖子重新拿起筷子,重新大吃起來。

白硯:“……!!”

這就是他們的一段典故了。

為了良好體態,白硯他媽一直讓他控製食量精吃,可能習慣限製了天賦,他有個吃貨的心,饞的東西特彆多,偏又沒有那麼大容量的胃。實在是個悲劇。

他小時候日程太滿規矩太多,沒太多心思關注口腹之欲。變化發生在他高三那年。

那是拿到電影學院的專業合格證以後、高考之前,他媽允許他停了所有的才藝課程專心備考。

彆人家孩子都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白硯那是真閒啊,他從來就沒那麼閒過。老師允許他在家晚自習,每天下午放學他想的全是去哪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吃點自己想吃的東西。

因為職業問題,他媽是個空中飛人,白硯沒什麼朋友,大部分情況是自己吃飯,那問題來了,他點好幾樣自己想吃的,可吃不完浪費,很氣人。

直到他某天在餐廳樓下遇到從健身房出來的裴摯,問題解決了。

那年裴摯才十六,實打實的中二少年,每天做的夢是怎麼讓自己強壯,用彆人辦不到的姿勢作死。

裴摯從背後拍他的肩,親親熱熱地叫了聲哥。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裴摯說是運動量太大,不停叫餓,硬拉著他去吃飯。

裴摯真是個頂級飯搭子,不挑食,什麼都吃,食量還特大。

從那天開始,白硯時不時請裴摯吃飯。發展到後來,他大學時期,裴摯纏著他去看自己打球,成年後又哄他跟自己那幫夥伴一起飆車泡吧喝酒……

再後來,他們搞成了那回事……

說起來可笑,他們的關係居然是從飯搭子開始的,童年時期,他們見麵大都是在倆媽閨蜜聚會或者旅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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