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實(1 / 2)

白硯當晚接到電話, 草台班子一新人小生對他說:“我找到佘晶姐的前男友了,剛跟他吃完飯, 他同意替我姐發聲, 說清當年的事。”

這是針對佘晶墮胎打架黑料的洗白, 是的, 明星黑料涉及到平常人,事情就不那麼好辦了,佘晶可以對他們說前男友做了什麼才招了她一巴掌,可是在公眾麵前這樣曝光一個普通人, 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讓佘晶的前男友自己主動出來說話,依然不算最明智, 可至少能向公眾還原一個最貼合實際的佘晶。

當年的Low男現在已然不似當年。

草台班子小生說:“他也覺得自己當時挺不地道, 不過那會兒畢竟年紀小。今兒聽說自己前女友因為這個被黑,他也挺生氣。”

於是,這晚,有個新注冊的微博號發了這樣一條博文, 博主先介紹自己是誰,而後細述了當年發生的事:

“我跟佘晶談了三年戀愛, 就是普通的校園戀愛, 特純情那種,最多就是牽手,我能肯定她沒跟其他什麼人交往, 她家教嚴,放學後二十分鐘內沒到家就要被父母盤問, 所以墮胎的事純粹誣陷。那會兒我年紀也不大,家境不好,交了些不好的朋友,佘晶經常接濟我,鼓勵我爭氣,整個班,她是唯一不戴有色眼鏡看我的人。她長得美,我兄弟總起哄問我睡了她沒,我一時腦抽就順著說了,這樣才惹來她一巴掌。這就是所謂的她跟混混打架。我一直想跟她說聲對不住,她是真好,我配不上她。在這兒,我必須出來還她一個公道,這才是爺們兒該做的事。”

白硯看完,趕緊叫來助理。

助理看了下,“佘晶純情,仗義,果斷,博主本人浪子回頭,這些都符合公眾的審美觀。除去爆光藝人往日戀情這點,就沒有其他不好了。”

白硯說:“就這個吧。”

助理打開電腦,立刻把鍵盤敲得劈啪響。

他們還需要買水軍?不存在的。白硯的助理才是陳老爺子留給他的人,陳老爺子搞了這麼多年娛樂,手裡沒有能帶風向的營銷號,才真是不合常理。

有些工具,他們不輕易用,不表示他們沒有。

短短幾個小時,話題風向又變了。

助理是個帶節奏的天才,又用自己的私人讀物博主大V號寫了篇博文,毫不留情地抨擊某些荒謬言論:佘晶本人長相妖豔,就必然跟傳言說的一樣是個yin婦?這是對女性最惡劣的偏見。至少外邊傳說佘晶爬誰的床,一直沒有切實證據……

當然,這都是基於事實地帶節奏,不愚弄公眾,這是底線。

這麼堅決的還擊,但凡有點眼色的都能看出來佘晶這次是認真向無良媒體開pao。

遙遠的城市,郝鄔拿微博刷出這些,問裴摯:“咱們還需要出手?你哥他們公司可真夠護短的啊,跟節目組爭得分寸不讓,這簡直是自殺性反抗。”

裴摯說:“咱們乾自己該乾的事兒。”

事情澄清了,始作俑者就不需要付出代價了?想得美。

於是,這晚,節目組製作人被堵在回家的路上。也沒遭到毒打,製作人隻是看了份個人收入報表就抖如篩糠,接著,自願自發地把剪輯節目以及買水軍黑佘晶的始末寫下來,發到了微博,外加反省自己身為媒體人的不良作為。

這樣一來,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草台班子這軟柿子能不能隨便捏,大家心裡都有數了。

這一次大逆轉,白硯次日才看到。

這天天氣可真不錯,還有一個更好的消息:此前,一直被限製出境的劉總,終於被拘留了。新聞稱,這位圈內大佬涉嫌洗qian、非法融資以及侵占國有資產。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村長終於被拘留了。這簡直是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瞥見一絲天光。

白硯打了個電話給裴摯,“你看見了嗎?劉總的事。”

裴摯靜默片刻才開口:“哥,你難得主動給我打個電話,確定要提彆的男人?”

豈止提,他還有話要問。白硯還沒忘記,夏末,劉總被限製出境是因為替兒子出氣治裴摯,卻被裴摯反撲,造成了鬥毆的事實。

白硯按自己聽說的情況問:“當晚,是你把他堵在路上,怎麼後來他被限製出境?”

裴摯不以為意地答,“誰讓他沉不住氣掏了槍。”

能把一隻老狐狸逼到這個地步,裴摯當時表現多出彩就不用提了。劉總當時掏槍想必意在威懾,可居然能被抓現行,怎麼看都像是有布置的。

這事後來的結果,劉總全家不安寧,裴摯喝了幾天茶就被放回了家。

這是令裴少爺稱霸紈絝圈的最高實績。

白硯問:“所以這原本就是個針對他的圈套?目的就是在他逃逸出境前把他腳絆住,再慢慢兜他的底?”

裴摯在那邊靜默片刻,才認真一歎:“哥,你都能當編劇了。”

白硯問:“所以到底是誰要收拾他?”你又是替誰辦事?

話筒裡好半天沒有聲音……

接著,他聽到裴摯說:“哥,你腦補的劇情聽起來挺複雜。等我回來再慢慢說?”

挺複雜,牽扯的人應該挺多,白硯瞬間清醒,淡淡道:“是我職業病犯了,管不住思維發散。”

確實,他真是高興得暈了頭,這種話題,至少不該在電話裡討論。

不管如何,白硯心情相當美妙,當即叫來助理,吩咐道:“不管吃的還是喝的,去弄點兒來,算算劇組的人頭,每個人都得有份,咱們今天請客。”

助理問:“什麼事兒這麼高興?用多少預算請客?”

白硯微微笑著答:“就是高興,彆替我省。”

助理訂了一家高檔甜品店的奶茶和點心,果然是劇組人人有份。白硯還沒吃幾口又悲從中來。他這麼高興乾嘛?眼下不過是幫凶伏法,東曉依然沒有音訊。

而且,他身邊還有個不知道跟誰扯上牽連的瘋狗王子,更不知道這瘋狗王子現在到底是什麼處境,這番放肆之後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但他的心煩意亂也沒持續多久,大半個劇組都在樂嗬嗬地吃喝,身後突然有人叫他,“白硯。”

是男人的聲音,白硯立刻轉頭。

執行製作人帶著一位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後,笑眯眯地說:“白硯老師,你看,誰來給你探班了?”

來探班的也是位影帝,姓周。

跟白硯不同,周影帝算是大器晚成,三十之前在圈裡摸爬滾打很久,實力足夠,卻因為資源問題,一直沒拿到最高成就。之後跟業內翹楚雲星簽約,才找到合適的片子把自己送上影帝寶座。

白硯看過周影帝轉型的那部片子,很不錯。

雖然跟這人不算熟,但他尊重每一個認真追求表演巔峰的演員,白硯起身,“好久不見。”

周影帝也說:“好久不見。我也在橫店拍戲,碰巧上午有空,來看看你。”

白硯不覺得人家真是沒事來瞧瞧,配合地跟周影帝寒暄了幾句。

果然,等執行製作人走開後,周影帝說:“譚清泉導演的新戲已經立項了。”

原來是衝著大導的戲來的,白硯很有保留地回答:“確實。”看來,圈裡人的消息渠道的確多樣,消息都沒放出去,這位就知道他跟新戲有牽連。

周影帝足夠坦然,見四周近處無人,說:“聽說你有出演的可能,但道聽途說不如問你自己,所以我就冒昧地找上門了,咱們私下聊聊?”

這位沒什麼不好的風評,白硯沒拒絕。

劇組租用的宮室亭台有一大片,靠外邊的基本都被候場的群演占了,最適合說話的隻有更衣室對麵的一間。白硯帶著男人到門口,碰見劇組一場工正從屋子裡出來。場工跟他打了個招呼,“白硯哥。”

白硯覺得這人眼神閃爍,礙著周影帝在一邊,沒作計較。

進屋後,他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覺得沒什麼異常,這才問周影帝,“你想問什麼?”

周影帝說:“譚清泉導演的新戲有幾個有意思的男角色?”

“會公開選角,你可以準備。”劇本還沒放出去,白硯隻能回答到這兒了。

周影帝迅速抓住重點,“所有角色都公開甄選?”

白硯說:“應該是。”

“保證公平?”

“你可以來試試,應該會公平。”

為了小混蛋自主投拍的第一部戲,他都快出去賣安利了。白硯現在是認真希望周影帝來試戲,這樣有演技又肯上進的演員,來得越多越好。

周影帝比他想得還要上進,笑了笑,說:“如果是這樣,我的首要目標就是男主角,我們戲路相似,如果這個角色適合你,很可能也適合我。我誌在必得,白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對手。”

挺有意思。能當著他的麵說這些,周影帝堪稱霽月風光,而且,也把他看得霽月風光。

有了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白硯渾身的戰意都被挑起來,他鄭重地說,“你儘管來試鏡,咱們各憑本事。”

周影帝仰首大笑,“我剛才那句話,跟圈裡彆的人說,人家至少會在心裡罵我。果然,白硯就是白硯。”

有什麼呢是吧,隻要是正當競爭,白硯從來不懼。

周影帝頗為讚賞地看他一會兒,“唔,彆的一線在橫店恨不得往死裡秀自己的豪華保姆車,白影帝一直用劇組的標配,真是圈裡獨一號。”

白硯對車不太講究,但這話聽著還是有點堵心,於是他不太高興地順著話說:“我手頭緊,當然不能跟你比。”

周影帝這才道明另一個來意,“聽說你跟公司的合約快到期了,怎麼樣?有沒有意思簽雲星?坦白說我們執行總裁很看好你,你也知道,自聶先生接手公司之後,雲星的氣象很清明,應該也適合你,而且報酬不薄。”

男人話說得很誠摯,真是一點不介意拉個同咖位的競爭對手進公司。

白硯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周影帝笑著說:“你果然還是放不下翔悅,我瞧低了你。”

該說的都說清了,兩人離開房間時都不無愉快。

可還沒走出院子,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爆喝,白硯迅速回頭,他看見,裴摯留下的兩男人之一,擒住了剛才那個不太對勁的場工,就在他跟周影帝待過的屋子裡。

白硯都不知道那場工是什麼時候溜回去的,應該從他和周影帝身後。

那男人又是什麼時候跟進去的?

場工把什麼東西捂在胸口,被男人鉗住一條胳膊還在不停地掙紮扭動。

白硯跟愕然的周影帝對視一眼,顧不得許多,匆匆返回房間,“這是怎麼了?”

男人說:“你們剛出去,他就進屋在桌子底下找手機。”很快,男人掰開場工捂在胸口的手,場工顫抖的手果然握著手機。男人猛地奪過手機,趁還沒鎖屏認真查看。白硯也跟著看了看,一時大驚,場工的聊天APP顯示有個剛發出去的音頻文件。

此時,周影帝也一臉肅然地問:“什麼音頻?”

還能是什麼音頻,點開一聽,就是他們剛才的聊天實況。

眼前事情再清楚不過,這場工摸準了白硯要帶客人來這兒,先提前一步進屋藏了打開錄音功能的手機,更可怕的是,音頻文件已經發送出去了。

白硯神色迅速變得凝重,周影帝也不遑多讓。他們剛才的確沒說什麼不好的話,可有佘晶那事兒在先,誰還不知道剪輯的威力?

在自己地盤出鬼,白硯隻能對周影帝說抱歉,“我最近不太清靜,這次可能要連累你了。”

周影帝也沒多問,擺擺手,“這話從哪說起,是我自己來找你的。現在問題是,他把文件發到了哪,後麵的有心人要做什麼,以及,打算什麼時候把東西公開出去。我那邊會讓人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咱們做好應對的準備。”

場工一直不肯開□□待內情,動用私刑總是不對的,白硯立刻報警。周影帝先告辭離開。

佘晶見他一直不出去,進來叫他,圍觀了小半程,此時突然掏出手機,“我跟老板打個電話。”

白硯問:“告訴他乾嘛?”

佘晶說:“他有個很厲害的黑客朋友。”

場工被警察帶走,經過盤問,這才供出事實。

《國色》開機前,有個男人找到他,跟他談了筆買賣。隻要他能弄到白硯私下跟人說話的錄音,按一秒鐘1000塊的價格收購,來者不拒,越多越好。而且,男人先付了5000的誠意費。

再接著問下去,場工才交待,那男人本來還給過他一把劍,讓他悄悄跟白硯的道具長劍調換,後來卻又告知他,風頭緊,讓他放棄換劍,小心行事,隻管錄音。

警察快速到場工的住處取出了那把劍。

白硯一看,果然跟他的道具長劍一模一樣,隻是,劍柄下頭刻著一行字,QL-DJ-W-010。

跟那身私人戲服一樣,又是《潛龍》劇組用過的東西。如果他的劍真的突然被換成這把,發現時想必也有一番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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