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實(2 / 2)

白硯對警察道明前情,怒從心起,“背後的人,想裝神弄鬼恐嚇我。”

警察問:“為什麼用那位死者的東西恐嚇你你們有過衝突?”

白硯說:“六年前,我曾揭發他吸du。”

裴摯在劇組安cha過人手,自然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拿場工的手機做技術分析,警察很快查明,跟場工聯係的手機,IP應該在S城。

裴摯安慰他哥:“哥,你彆擔心,這回除非他們不動,一動我就能把他們揪出來。”

白硯說:“陳小斐會辦,我助理也會繼續跟進,不用你出手。”

裴少爺可能不出手?彆鬨,那不是裴少爺。

掛斷電話,裴摯對郝鄔說:“行,大鬼現在跟咱們同城,咱們施展拳腳的時候到了。”

聽手下男人說小老板那能找到靠譜的黑客,裴摯還特意給小老板打了個電話,他們這兒也有黑客,但有用的人手不怕多。兩邊合作才能互不衝突,是不是?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一群人盯著網絡守到三點,終於發現有人新發布了一條跟白硯有關的音頻文件。很令人意外,他們都以為真凶不會選在今天動手了,已經做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兩位黑客跟著賬號查,很快突破到發布者的電腦,接著,刪消息,下病毒,毀水軍賬號,而後把發布者電腦裡的信息篩查透徹,得到一大串賬戶號、聊天記錄和人名。

其中有幾條跟白硯有關的聊天記錄,讓裴摯和郝總眼前一亮。

“是賀玉軒介紹你來的?”

“是。這次是白硯的黑料,按市價發布。”

這人剪輯過的音頻是什麼樣?

周影帝說:“譚導新戲,我的首要目標就是男主角,我們戲路相似,如果這個角色適合你,很可能也適合我。我誌在必得,白硯……”

很長的沉默……說話的人似乎欲言又止。

而後是白硯的聲音,“我手頭緊。”

又一陣沉默,周影帝說:“報酬。”

白硯的聲音清冷,“謝謝。”

周影帝說:“我瞧低了你。”

怎麼聽都像是白硯收錢退出選角,其心可誅。

郝總問裴摯,“要是你不那麼了解白硯的品行,聽到這個,會怎麼想?”

會覺得白硯私下出賣裴摯為他籌謀的角色。

小老板說:“賀玉軒太可惡了。”

郝總瞧一眼小老板,“你們繼續在這兒守著,有人再發消息就看著刪。”

接著對裴摯說:“明天,咱們去找賀玉軒,反正他也跑不了。我先回去休息,困。”

說著,也不等裴摯回答,披上外套走了。

裴摯眼神深沉地望著郝鄔的背影,對小老板交待一句,“看好了。”接著,頭也不回地跟著郝鄔出門、下樓。

他在地下車庫截住了郝鄔,裴摯二話不說,拉開門,自己上了副駕座。

郝鄔一怔,“怎麼?要去我家過夜?不怕你哥吃醋?”

裴摯不容置喙地說:“開車!去你要去的地方,我不是傻子,不會真當賀玉軒是幕後主使。”

郝鄔僵笑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去找常天韻,明白了沒?”裴摯陰惻惻地回答。

而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裴摯終究不是小老板,腦子沒那麼直。

賀玉軒固然跟白硯有仇,可他會買水軍黑白硯,挑撥白硯跟裴摯的關係,還順帶著拉上周影帝?賀玉軒慣欺軟怕硬,圈裡沒有永遠的秘密,冒這麼大的風險,就為了出口氣,這就不是他會做的事。

而且,那音頻傳出去後,場記就沒了音訊,很顯然是出了事。為了縮短白硯的反應時間,背後真凶居然還在今天放料,這真是拚了命不要也要害白硯一把。

自殺式襲擊,手法很熟,常天韻當初還在珠寶公司的時候,就是這樣拚著被開除的風險,欺上瞞下抹黑白硯的。而且,常天韻現在正在賀玉軒的團隊,找水軍經由賀玉軒介紹,也在情理當中。

既然裴摯都想到全部,郝總也不便繼續裝相。

一路上,隻能不停乞求裴摯,“裴少,你聽我說,常天韻很可能認識去世視帝。待會兒要是見了他的人,你一定不要衝動,讓我來盤問他。白硯想知道東曉去了哪兒,常天韻可能知道線索,這樣的線索,我們已經找了很多年,不能讓它消失。”

裴摯憤懣之餘又有些震驚,“你們也在找東曉。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郝總說:“是,那位也在找東曉,你明白了嗎?”

既然做過今晚收網的打算,郝鄔在機場和火車站、以及幾個高速入口都安插了人手。

常天韻是在機場被截住的。

這人一看見郝鄔跟裴摯同時出現就知道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跟他們上了車。

車沒進市裡,而是去了一片倉庫區。

把常天韻搡進門,裴摯忍夠了,一腳把人踹倒在地,“說,白硯哪兒得罪你了?”

瘦削的男人麵無血色地咳了好幾聲,而後抹了下嘴角,露出一絲癲狂的笑,“因為他該死!白硯該死!要不是他揭發龍大哥吸du,拍完2009年夏天那部戲後,龍大哥就不會被公司棄用。不被公司棄用,龍大哥就不會成天在家鬱鬱寡歡,吸那種東西吸死。”

吸du過量送命的視帝姓龍,果然,常天韻跟這人有牽連。

郝鄔攔住裴摯,問常天韻:“你是那癮君子視帝的什麼人?”

常天韻目光呆滯片刻,而後笑著說:“我是龍大哥什麼人?我不是他什麼人。我嬸嬸在他家當了三年保姆,也就三年,我每次跟著嬸嬸去他家給他打理花草,他都對我笑。他對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學生笑。”

郝鄔說:“你經常跟著你嬸嬸去?”

常天韻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活像回光返照似的,“不經常,一個月一次,有時候還見不著他,其實見著了也說不上幾句話,可這就夠了,我很滿足,真的滿足。”

原來隻是個花癡偏執狂,郝鄔說不出的失望。

也是,死鬼視帝去世後。跟這人過從甚密的所有人他們都一一排查過,如果常天韻跟視帝足夠親近,他們不會忽略。單身老保姆的侄子……還隻去過視帝家幾次,至於記這麼多年?

裴摯聲音冷得徹骨,“你就為了個隻見過幾次的人陷害我哥?”

常天韻立刻滿臉通紅地嘶吼出聲,“為什麼不?為什麼不?我最後一次看見龍大哥的時候,他都沒人形了,他躺在沙發上對我說,有人揭發他吸du,以後,公司不會用他了,他沒戲演還不如去死。”

常天韻狀若瘋狂,“後來,他就真死了。我畢業後四處托關係打聽,才知道揭發他的是白硯,可那時候白硯已經是影帝了。這些年我活得這麼累,就是為了把白硯拉下來,拉到泥坑裡。”

所以,當時,幫著孟姝在珠寶商麵前抹黑白硯的是他,找人把死人皮甲送到白硯麵前的是他,那把劍也是他準備的,找人錄音的還是他。

常天韻是否知道更多關於視帝的信息,隻能慢慢盤問。這晚,把人收拾穩妥,郝鄔跟著裴摯一塊兒出了倉庫。

夜風清冷,裴摯滿腦子燥熱,隻走了幾步就停下,強壓著火氣說:“說吧,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到今天才知道視帝吸du是他哥捅出來的,背後的隱情不知道還有多少。而白硯瞞著他,郝鄔居然知道,也一直瞞著他。

裴摯真是把手骨都快捏碎了,才忍住揍人的衝動。

郊外的天幕一片漆黑,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窸窣蟲鳴。

郝鄔深深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2009年夏,白硯跟東曉在同一個劇組。”

裴摯焦躁地開口,“我知道,你撿要緊的說。”

郝鄔語氣依然平緩,“不知道是哪位老板看上了東曉,讓那死鬼視帝去當yin媒,說服東曉當男寵。第一次,死鬼視帝就是在拍攝現場對東曉說的,他大概認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願意走偏門吧,他順嘴一提,可東曉拒絕得挺徹底,於是那死鬼視帝惱羞成怒,潑了東曉一臉水。”

裴摯問:“被我哥看見了?”

“當然,白硯也在拍攝現場。”

“白硯看見後要上前質問,被東曉拉住了。那天的戲拍完,白硯從東曉嘴裡得知了實情。東曉應該是怕白硯也遭禍害,直說死鬼視帝是個yin媒,告誡白硯以後離這人遠點。”

“後來呢?”

“死鬼視帝沒得逞,這事兒就不算完。幾天後的一個夜裡,白硯散步回去,正好瞧見死鬼視帝帶著東曉進了自己的房間。白硯怕自己朋友再吃虧,於是就趴在窗子外邊透過窗簾縫往裡瞧。據說他們劇組住宿條件不好,大家住的都是平房。”

那一溜平房的樣子裴摯都還記得。

裴摯冷冷道:“我去過,我知道。我哥看見了什麼?”

“死鬼視帝依然沒放棄給人拉皮條,見東曉一直不肯鬆口,一直威逼利誘,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你哥留了個心眼,掏手機把這一段錄了下來。”

“結果,白硯越錄到後邊越了不得,那死鬼視帝當時喝多了酒,人半醉,一邊罵一邊從櫃子裡頭摸出一套bing壺,就這樣點著吸上了。”

裴摯一愣,“冰du?我哥連那死鬼吸du都錄下了?”

郝鄔點了下頭,“據說,白硯錄了全程。雖然圈裡有點癮頭的明星挺多,但敢在生人麵前搗鼓這個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白硯當時跟東曉都驚得不輕。”

“東曉回去後,白硯把視頻給東曉看,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天亮後去報警。那死鬼視帝黃du都沾全了,而且還想著把彆人往坑裡拉,實在是個禍害。”

“那晚就是白硯最後一次見東曉。第二天,一直到戲開拍,東曉都沒出現,白硯這才發現東曉失蹤了。東曉不僅自己不見了,而且連行李都不見了,電話還關機。劇組其他人都以為這替身演員不負責任,沒等戲拍完就離開了劇組。”

“我哥不會這麼想。”裴摯篤定地說。

“是,白硯覺得東曉不是不負責任的人,而且,結合前一晚發生的事,他認為東曉就是被誰弄走了。”

“他做了什麼?”

“他帶著錄像打算出去報jing,你知道的,成年人失蹤,得有被拐的證據,jing方才會立刻立案偵查,否則隻會記錄在案,這是為了有效節省jing力。”

“接著說。”

“白硯在下山路上碰見了當時那部戲的大資方劉總,就昨天被拘留的那個。他母親白女士生前跟劉總是朋友,白硯一直管劉總叫叔。劉總問他去乾嘛,最開始,他沒答。可後來白硯覺得劉總終究是看他長大的長輩,一直對他慈愛有加,不應該被死鬼視帝那種人蒙蔽,承擔遭受損失的風險。於是,白硯把事情和盤托出,並且,把視頻給劉總看了。”

“白硯不知道的是,劉總就是死鬼視帝經紀公司的背後大股東。而且,死鬼視帝的好幾部戲,都有這一位的投資。”

“這麼說,死鬼視帝當時有五部電視作品,其中三部已經賣給電視台,一部正在黃金檔播出,每部戲都是大製作,視帝的huang/du醜聞一旦傳出去,這些片子有的得撤檔,有的得召集原班人馬換男主角重拍,加上廣告收入,損失估計得超過五十億。”

接下去發生的事,裴摯明白了。

在足夠的利益麵前,人可以選擇不把自己當人。

他艱澀地問:“所以姓劉的把視頻毀了?”

完全不敢想,當時的白硯是什麼狀態。

“不僅毀了,他還果斷quan禁了白硯三天,派人去白硯住處搜走所有電子設備,毀了視頻的備份。”

裴摯依稀記得,那時候,好像的確有連著的一兩天,他每次撥打白硯的電話,提示音都是不在服務區。他當時在珠峰腳下,白硯拍戲又常出入老林,他們電話同時在服務器的情況挺少。所以他沒覺得不尋常,關鍵,再聯係上時,白硯自己也什麼都沒說。

原來白兔子在這兒,原來挨過他揍的劉總是村長,原來東曉是那隻被狼抓走的黃兔。死鬼視帝是黑兔子……

還有誰?獵人應該是那位,狼是誰?

裴摯想著,話就問出了口。

郝鄔說:“不知道,我們篩遍了視帝的交際網,用了各種手段排除,每次都是有線索而後落空,用了六年沒把這人找出來。”

那麼,那個暗□□的結局也應當跟白硯說得不一樣。

裴摯喉頭灼得生疼,他聲音沙啞地開口:“我哥後來遭遇了什麼?”

郝鄔說:“幾天圈禁過去,尋常手段也檢測不出視帝吸過du。白硯徹底沒了證據,依然想著給東曉討公道,基本上,叫天天不應,你應該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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