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次, 雖然兩次白硯都沒輸氣勢,可身體反應是實在的。到裴摯鳴金收兵時,白硯雖然也神清氣爽吧,但腿是麻的, 腰杆酸疼,趴在床上好一會兒不想動。
裴摯側臥在一邊, 用手給他慢慢揉,“這兒?”
白硯受之無愧,不客氣地說:“下邊點兒。”
裴摯溫熱的大手立刻往下移了幾公分,嘴又湊到他臉頰親了下,“我愛你。”
還真是打不怕!?
白硯驀地睜開眼睛, 對裴摯怒目而視。
裴摯英挺眉頭皺著, 笑了下, “總不能因為怕挨揍, 我這心裡話就不說了。你也彆每次都甩耳光, 自己手不疼啊?”
疼啊。
那兩耳光扇下去, 白硯到現在手心都是麻的。他乾脆閉目養神,不說話。
他又聽見裴摯說:“我愛你, 這輩子都隻能愛你。”
白硯依然悶聲不語。
其實當年,他也未必就是吃準了裴摯對那小孩有意思, 那晚,也未必是吃準了裴摯不是為自己媽哭, 後來每每細思那事的前因後果,他也知道裴摯對那孩子一貫是不理睬的。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亂想, 至少當時是。
把這話攤開,與其說,他覺得裴摯喜歡上了彆人,不如說他介意有那樣一個人出現,媽的,他都沒跟著裴摯去西藏,那傻逼錯過一趟飛機都要跟,憑什麼啊,後來居然還鬨上了珠峰,有病啊,誰允許你在彆人的故事裡發光了?
他這正主都來不及發光呐。
再說實在點,裴摯從珠峰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潛意識裡懊惱自己沒去。可是,他去乾什麼呢?且不說可能出現的高原反應會拖累人,就算他當時確實在珠峰底下他也不會上去,那是珠峰,又不是出門春遊,上邊出了狀況,他一個平常人上去,嫌不夠亂呐?
再推深點,當時與其說他介意那小孩出現,不如說,他害怕以後會出現更能打的。
誤會也好,真實也罷,那種自己對於裴摯來說將要出局的感覺,嘗過一次就夠了。
於是,當年發生的所有事,促成最後的結局,他讓裴摯先出局。而後,即使自己活得亂七八糟,也要保持住驕傲的、贏家的姿態。
現在想起來,他也真是慫到家。
按他最初的脾氣,那種角色一出現,他就會果斷把人拍走。
裴摯又給他揉了會兒,白硯舒服了些。
他聽見裴摯問:“要不去泡會兒。”
他自然不樂意:“我不用酒店的浴缸。”
腰間的手頓時撤離,“我去買點消毒劑洗洗。”
白硯睜開眼睛,見裴摯果然作勢起床,一把攥住裴摯的胳膊,“彆去,消毒也沒用,我心裡膈應。”
裴摯神色非常誠懇,誠懇地勸說:“不怕,有我給你做肉墊,你身子都不用沾底,你怕什麼?”
還肉墊呐,小混蛋骨頭裡邊還有幾顆釘子,剛才沒搖散就是萬幸。
白硯佯裝嚴肅地說:“老實躺下!”
裴摯問:“真不用?”
白硯翻了個身,“不用。”
裴摯一笑,拉開被子貼住他睡下了,兩條胳膊把他抱得緊緊的,“哥,我高興。咱倆算是複合了吧?你給我個準話。”
白硯有些不自在,強撐出囂張氣焰反問,“要不呢?我跟你419呐?”
裴摯說:“去,誰419?那也太不要臉了。”
白硯樂了,“419好像是誰的生日。”
裴摯腦袋又拱進他肩窩,“我的生日。我們419出生的人因為這諧音遭了多少笑話,平生最煩ONS。就拿我說,一輩子就想跟一個人睡最安穩的覺、打最激烈的pao。”
白硯嗤地一聲笑出來,“還有完沒完了你?”
裴摯呼吸再次灼熱起來,手又遊到了不該去的地方,“那就不能完。”很快,嘴又啃上了他的脖子。
白硯這會兒心思不在再來一次上,把裴摯腦袋推開了些,“彆鬨,說會兒話。”
在裴摯不依不饒地纏上來之前,他正色問:“你說……我媽跟裴叔可能不是那麼一回事?”
裴摯目光稍滯,果然沒再往下鬨。片刻,蹭回自己的枕頭睡穩,眼光在房間掃了一遭才開口:“那時候,我爸因為一件事,特彆記恨我媽,所以不排除他故意讓我媽難受。白阿姨……也不是那麼喜歡我媽……”
不是不喜歡,是□□裸的嫉妒。
白硯清楚地知道白女士對裴太太有多嫉妒、以及有多少算計的心思,所以當年才會相信自己母親能有不堪的作為。
他相信的另外一個原因。裴明遠那一通電話,告訴他,裴摯覺得自己父親跟白女士有染。
白硯當時這樣問:“裴摯這想法從哪來?”
裴明遠沉默許久後才說:“你媽媽清早從我的公寓出去,被他撞見過。”
白硯問:“那您怎麼會整夜不回家,自己住在公寓?我媽怎麼會住在您的公寓?被裴摯撞見的有一次,沒撞見的有多少回?”
裴明遠被他問得無話可說。
沒有一個當兒子的願意這樣揣測自己的母親,那時候,他母親已經去世大半年。
可是有些事由不得他不生疑,白女士去世前的那段時間,在他麵前,對裴太太的惡意簡直突破天際。而且,明明他親生父親還在,白女士彌留之際為什麼要把他托付給裴明遠。
聽裴摯現在這話,事實還有隱情?
白硯立刻問:“你媽做了什麼,能讓裴叔記恨到這個份上?”不惜拿出軌作為報複。
還有更重要的,他接著問:“還有,她做的事,也讓我媽記恨?”
裴摯好像根本沒法跟他對視似的,躺平身體,目光呆呆望著天花板。
好半天,淒然地笑了下,欲言又止地沉聲說:“我媽做的事……站在我爸的立場,沒法原諒。但……沒惹著白阿姨。”
這就是裴摯沒法喜歡白女士的原因,縱然他母親錯得離譜,禍害了裴明遠半輩子,卻沒禍害白女士,白女士是他母親最信任的人,卻選在那個時候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真生了情愫,白硯也想不通他媽乾嘛要把自己弄成個第三者的樣子,單純為了出一口被裴太太豔壓這麼多年的惡氣?
也不是沒有可能,裴家夫婦關係最糟的那段時間,白女士曾經對他說:“裴摯他媽總是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現在遭報應了,我就知道她遲早得有這麼一遭。”
不是義憤填膺,而是洋洋得意和幸災樂禍。
可裴太太到底做了什麼?
白硯突然想起另外一回事,乾脆側身麵對裴摯:“你還沒回答我那天的問題,到底是誰要收拾劉總,要收拾劉總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難熬的沉默……
裴摯慢悠悠地抬起胳膊擋住眼睛,唇角似乎浮出一似笑。
許久後,裴摯那條胳膊才拿下去,轉頭看向他,依然笑著,可開口時語氣十足無奈:“哥……”
白硯說:“問你話呐,叫我乾嘛?”
裴摯笑意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