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年(2 / 2)

白硯簡直啼笑皆非,乾脆把劇本放一邊,“你到底要乾嘛?”

裴摯連忙蹭上去,跟白硯並頭躺著,“我這叫深入內部,抓好各方麵關係,布置天羅地網,隻求讓你插翅難逃。順便時刻注意可能出現的敵情。”說著又把手機屏往他哥眼前湊,“我跟你姓,看看,這就是誠意!”

白硯嗤地笑出聲,“開展敵後工作?”

裴摯不依了,“這叫抓群眾基礎。”

群裡還是嘩然一片,白硯打出一行字:行了,該乾嘛乾嘛去吧,彆跟著他鬨。

裴摯瞧見他哥的群ID,樂了,能徒步上火星的白硯。

說到敵情,敵情果然來了。

白硯這一句話剛發出去,裴摯瞧見下麵有條消息跟上,陰陽怪氣的:“喲,裴少也來了,白硯老師果然是白硯老師,進個群還拖家帶口。”

裴摯認真看了下說話人的名字,險些豎起渾身狗毛,這他麼誰啊?

能秒殺白硯的仇安平?

白硯根本不想搭理仇安平,也吩咐裴摯:“彆理他。”

裴摯憤憤地說:“他居然敢跟你用情侶名!”

……

眼瘸吧?哪兒情侶了?

不是,格式的確挺像的哈。

這疑似情侶名還是白硯自己改的,於是影帝爸爸一時沒說話。

裴摯也沒立刻就跟仇安平懟上,又點開群名片,給自己換了個群ID:能光腳上月球的白紙。

然後……

能光腳上月球的白紙:我哥就拖家帶口了,不用歡迎。

白硯氣笑了,順手拍了下裴摯的額頭,“你幼稚不幼稚?”

裴摯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哪幼稚了?我要是連這個都能看過去不管,你不得嫌我慫?不得怪我不把你放眼裡?”

……

那倒是。

住在村裡,每天去劇組的確是比住縣裡的酒店近,可是,小院生活的便利程度從某方麵來說還不如酒店,比如用熱水得自己現燒,以及,洗手間就一個,得四人輪著用。次日清晨,裴摯見他哥就在院子裡用涼水洗漱,不由地問:“這些年你外出拍戲總這樣?”

雖然他以前登山時,生活條件跟野外求生差不了多少,可他哥不同,他哥金貴啊。

白硯擦了把臉,“這兒就不錯了。”

的確不錯,小院子住著乾淨舒坦,還有土炕,降溫後應該也挨不著凍。以前,比這簡陋許多的環境也是有的,就拿他們這次來說,很多場工都就地住在劇組,那真是風餐露宿。劇組大部分人都分散住在村裡的民宿,條件遠不如他們。要不是帶著裴少爺,白硯自己可能就那麼住了。彆說裴少爺玩極限,風餐露宿的經驗比他還多,這不是傷還沒好多久嗎?

這天的第一場戲,白硯跟佘晶演繹將軍與太後的過去。

在這個時間軸上,他們還是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和熱情如火的紅衣少女。

表現他們互生情愫的戲隻有一場,接下去的第二條就是情人生隙。

導演和監製按慣例跟白硯說戲。

導演說:“你父親出征身受重傷,經查實,是軍伍中出了內賊。朝廷這時候已經覺得你父親擁兵自重,可你沒想到,投靠朝中權臣對你父親下手的、竟然會是她的父親。你父親經這一難,身體大不如以前,以後可能都沒法上陣殺敵。你們兩家已經成仇,可她還不知情,她在你眼裡是無辜的,你自己要把情緒拿捏好。”

又是這樣的劇情,白硯心情不太美妙,“行,放心。”

接著,他又聽見導演對佘晶說:“你對你們兩家的恩怨還毫不知情。按劇情,待會兒,他對你會欲言又止,會比以前冷漠。這種冷漠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你的反應應該是什麼?”

佘晶說:“不適應,難過。依然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監製說:“你這個角色有自己的傲氣和驕矜,以前,一直是將軍跟著你捧著你纏著你,現在他態度卻發生了轉變。你再體會一下更深層次的情緒。”

佘晶點頭,“我再想想。”

白硯腳步就此頓住,好半天,艱難地開口,“一個一直被寵著的人,突然不受寵了,心理落差會很大。這時候,你……對他的怨恨,更勝過你想知道原委的心情。把這種情緒說殘酷點,那就是,不管因為什麼,如果他對你不再像以前一樣予取予求,他的存在也沒多大的意義了。”

佘晶問:“會不會太殘忍了些?那麼太後究竟是愛將軍本人,還是喜歡被將軍迷戀的感覺?要是真愛,她怎麼會這樣不體貼?計較自己受冷落的心情,還遠勝過,弄清她的愛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硯喉頭像是被什麼噎住了。

許久,他才澀澀地說:“這是人性,人總是從自己的需求出發,任何感情麵前,先相信人性。”

這一句話,好像,還不足以解釋一切。

白硯又說:“她還年輕,就是,太年輕了……”

年輕啊,總是有那麼多不合時宜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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