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聞剛畢業那幾年愛瞎搗鼓一些娛樂產業,和千聞一起做起來的就有一家京劇劇院,剛開始這劇院隻是給名流開放,後來才麵向的大眾,做起來後裴溪聞就找了專職的經理人,自己當了甩手掌櫃。
裴溪聞環視一圈,點頭,“挺不錯啊,有模有樣的。”
“那必須,裴爺的作業擺在這兒給我抄我還能抄不好?”
“你小子。”
“哈哈哈。”
四合院上頭有個小二層,那是莫青含的vip室,他領著裴溪聞上去,這個視角正對戲台,又免於被其他觀眾打擾。
一疊疊吃食由人端了上來,江南的食物做得都比較小巧精美,糕點上都帶著漂亮的花,喝的茶也有著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台上溫婉的曲子一奏,倒是真像進入了極樂世界。
吃喝玩樂這事兒彆人不懂,裴溪聞可算得上個行家,所以莫青含才邀請他來虞鎮,能讓他出出點子指教指教,他這小戲院可不賺翻了。
身著白色戲服的主角上了台,莫青含點了點那人,“喏,就這個,國家級戲劇演員,而且長得可漂亮,還年輕,可不比你那岑梔差。”
話音落下,身旁的人沒什麼反應。
莫青含扭頭看去,隻見裴溪聞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台上的曲兒,顯然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兩秒後,裴溪聞轉過來。
“什麼?”
“我說我這角兒不比你的岑梔差吧?”
裴溪聞看著他,很是認真地思索了幾秒。
莫青含一扯嘴角,“不是吧,岑梔你都不記得了?”
裴溪聞這才反應了過來。
“哦,她啊,好像年前就離職了吧。”
“我去,你舍得放她走?”
“有什麼舍不得的,厲害的角兒又不止她一個。”
“不是,我是說她這個人,你不挺喜歡她的麼,舍得?”
裴溪聞笑:“瞎扯什麼,我跟她沒那關係。”
莫青含才不信,“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花那麼多錢把人請來,好的東西全悉心供著的。”
裴溪聞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語氣極淡:“利益交換,值得就行。”
莫青含看著他,忽然就明白了裴老爺子為什麼這把歲數了還不退休把裴氏交給裴溪聞,裴溪聞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個商人,為了利益他可以出賣任何,包括感情也是,無論愛情還是親情。
若真把裴氏這麼大的家業給了裴溪聞,裴老爺子和那野種估計第二天就要被裴溪聞掃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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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場結束後,莫青含喊了那角兒上來給裴溪聞認識。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正值當紅,唱戲的姑娘往往樣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莫青含是什麼意思裴溪聞心裡清楚得很,隻是最近他沒這興趣。
三人在上頭聊了會兒,裴溪聞卻始終興致缺缺,霧蒙蒙的小鎮下起了雨,風卷著淡淡的青草香襲來,裴溪聞起了身。
莫青含問他:“乾什麼去?”
“抽根煙。”
“下雨了,帶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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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城市在夏季總是煙雨綿綿,雨水劈裡啪啦地砸在水麵上、窗沿上、石板路頭、漁船簷邊,一場雨來得猝不及防,總令人措手不及。
裴溪聞下了樓,從侍者那接了把傘往院外走去,到了院門的屋簷下,他收了傘,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煙盒,翻蓋式的金屬打火機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他低頭攏火,將煙點燃。
裴溪聞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煙霧在一瞬間朦朧了他的輪廓,隨即又被風吹散。
微微側身之際,他的餘光裡瞥到抹身影。
裴溪聞轉過身去。
另一邊的屋簷下,站著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孩。
大概是這場雨來得突然,女孩沒有準備,被雨水淋濕了長直的黑發和身上的白色衣裙。
她站在那兒,用手背擦著臉上的雨水,又理了理粘在脖頸上的發,夾雜著細雨的風在這時呼嘯而過,女孩被吹得一個激靈,身子發起抖來。
雖是盛夏,但淋了雨總歸是怕冷些。
與此同時,女孩也轉過身來,兩人不期而遇對視上。
兩人視線相接的那一瞬,雙方都愣了下。
那是裴溪聞迄今為止見過的最乾淨溫柔的長相,用如沐春風四個字形容都不為過。
而女孩也是呆呆地看著他,眼中有著來不及遮掩的驚豔。
怔愣不過瞬間,裴溪聞斂神,抬腳朝她走近,到了跟前,他遞出傘,“外邊雨大,撐著傘。”
女孩愣了愣,視線下移,落在那把長柄的黑傘上。
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一身的黑色,黑色的休閒西裝和同色的襯衫,衣領解了顆紐扣,戴著腕表的手上夾著一根細煙,淡淡的煙草味隨風飄來,她抬起眼,看見他的眼眸也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勾引著將人吸入。
而他的這張臉,是他絕佳的勾引方式。
女孩接過傘,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聲音很輕但卻悅耳,“謝謝。”
裴溪聞被她抬眼那一瞬間看過來的清亮剔透的眸子晃了下神,心口莫名一陣酥麻。
女孩拿著傘,不安地躊躇了會兒,然後咬了下唇,試探地說:“那個……先生,您給我個聯係方式吧,日後我找時間把傘還您。”
這樣的小姑娘未經風月,對男人的目的毫不掩飾地映在臉上,但到底不是自己感興趣的類型,這樣的小姑娘他也沒興趣下手。
裴溪聞似笑非笑地瞥過她的衣衫。
他抬起手,將煙輕咬在嘴裡,然後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被雨水印出痕跡的白裙上。
“不用了,傘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