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間有股淡淡的水蜜桃香味,和她這個人一樣,乾淨而又甜美。
裴溪聞隻是碰上了她的唇,停留三四秒後離開,並未急於深入。
他緩緩睜開眼,看見眼前的女孩雙頰紅了一片,一雙被水洗濯過的眸子亮得可怕,滿眼的驚訝與羞赧。
路靈沒想到他會回吻。
一吻結束,氣氛安靜了大概半分鐘。
路靈站在他身前,好半晌不敢抬頭。
裴溪聞的笑聲低低傳來,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麼,自己親完還害羞了?”
“我,我沒有……”路靈抬起頭,一張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解釋,“我隻是,我隻是……倒是你,你……”
裴溪聞:“我怎麼?”
路靈緊咬著下唇,心臟跳得快要蹦出來,她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仰頭親了下裴溪聞的唇角,在碰上的那一刻她立刻清醒了過來,覺得自己冒犯了人家,可誰知裴溪聞居然主動偏過頭回吻了她。
在戲院門口見到他的那一刻,路靈就不自覺被裴溪聞吸引。
他的氣質,分明與小鎮格格不入,但卻又那麼吸引人,他神秘成熟,卻又有著一股撩人的風流,兩種氣質相結合,再配上他那一雙自帶深情的眼,對視的那一瞬,沒有哪個女人不會淪陷。
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周裡,路靈每晚都會想到他,她也時常去初遇的戲院門口等他,想著能不能再見一次,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她便想著,他估計已經離開虞鎮了。
可沒想到,今日卻在煙火節見到了他。
她是喜歡他的,不管是出於外貌還是氣質,所以她會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舉動。
路靈不說話了,她自知理虧,是她先親的人家,總不好怪彆人占她便宜。
她轉過身,仰頭看向天空中的煙火,故作鎮定。
“沒許什麼特彆的願望。”
身旁的人忽然出聲,路靈側眸看去,裴溪聞單手插兜,露出的腕表的玻璃表麵上倒映著空中漂亮的煙花。
“不過就是身體健康,平安快樂而已。”
路靈撅了下嘴,“你不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裴溪聞勾了下唇,垂眸瞧她,“你不是給我補償了麼。”
路靈愣了半秒,臉又紅了。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這個吻對裴溪聞來說不過就是個補償而已,所以即便是親完,裴溪聞都沒什麼彆的表示。
明白了這一點,路靈隨即有些低落。
上回她去戲院找裴溪聞時,其實有一次碰到過戲院開門,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裴溪聞的名字,隻和裡頭的工作人員描述了一下裴溪聞的外貌,結果對方很快知道了她說的是誰,但他們也知道這人姓裴,他們都叫他裴先生。
他們說裴先生是戲院老板的朋友,來虞鎮度假的,這段時間都沒來過戲院,住在半山的玫瑰園裡,聊了一會兒,他們又聊到戲院裡那位台柱子,他們叫她瓷煙姑娘,說是這段時間瓷煙姑娘也不在,想必是陪著裴先生出去玩了。
路靈聽完,心裡當下有些落寞。
這間戲院她自然是知道檔次的,像她這樣的人是無法進去聽戲的,能去的都是老板的朋友,專門給有名人士開放的,所以那位裴先生想必也是大有來頭,既然如此,她想再見他一麵也是難上加難,即便見到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交集。
就像是現在這樣,即便是做了親密之事,這對裴溪聞來說不過也隻是補償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折矩周規呢。
於是路靈也當做這事沒發生過,不再提了。
-
煙火節大概會進行十幾分鐘,到了後麵,行人都會被分到幾根仙女棒,路靈也拿了幾根揮舞著玩。
“你玩嗎?”路靈遞出一根仙女棒給裴溪聞。
“你玩兒吧。”
這種小姑娘的玩意兒,他是不太愛玩的。
路靈嗤他:“無趣的老男人。”
裴溪聞笑了,“我老男人?”
路靈抬抬下巴,“你看起來也不像年輕的小男生,所以你幾歲?”
裴溪聞不答。
路靈眯了下眼,打量了裴溪聞一番,猜測:“我估計你應該……三十上下吧。”
裴溪聞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片刻,裴溪聞歎了口氣,一本正經道:“彆人都說我長得顯小,看來是騙我的。”
路靈大笑了起來。
裴溪聞看見她手中亮閃閃的仙女棒,說:“這種東西也就你們小姑娘愛玩。”
“我不小了。”路靈反駁。
“十八九歲也是小。”
聞言,路靈眼睛一亮,她笑嘻嘻地說:“原來我看上去像十八九歲的?”
裴溪聞垂眼看她。
“不是?”
路靈眨眨眼,“不是呀,我都……”她頓了頓,“二十四了。”
裴溪聞見過不少人,不論男女,在猜年齡上他從未錯過,在他看來路靈也不過就二十上下,即便有誤差頂多也就一兩歲,但沒想到,這小姑娘都二十四了。
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不過我二十四,你三十,你還是比我老,叫你老男人也沒錯。”
裴溪聞哼笑一聲,“行,我老男人。”
裴溪聞對女人還算有耐心,特彆是剛認識的女人,由著女孩子調侃幾句他也不會少塊肉,反正是情趣。
煙火節結束後,裴溪聞跟著路靈去她家拿衣服和傘。
路靈家住在漓湖邊上的古玩街後邊,那裡叫做羊角巷,從漓湖走過去大約十分鐘路程。
水鄉的建築都頗具古典風味,青瓦白牆,翠柳紅花,路靈住的地方是羊角巷裡的一棟三層住宅裡,她家在三樓。
到了樓下,路靈說:“你在下麵等我一會兒,我把東西拿下來給你。”
裴溪聞跟著她來也不是真要拿衣服和傘,正想說著不用拿了,路靈卻很快跑進了樓,沒給他客氣的時間。
樓道裡的燈隨著她的前進一一亮起,淡黃色的身影在每一層的樓梯口一閃而過,就像隻黃色的蝴蝶那般,翩翩然地就飛了上去。
路靈進了屋,沒到一分鐘,關門的聲音響起,她又踩著燈光跑了下來。
路靈像是怕裴溪聞等急了,上樓下樓都是用跑的,雖然隻有三層樓,但她還是有些氣喘籲籲。
“這是你的衣服。”路靈把那件西裝外套遞給裴溪聞,略帶歉意道:“我本來是想給你把衣服洗一下的,但是我看衣服夾層裡寫著不能水洗,所以我就沒洗,隻掛著風吹了一下。”
裴溪聞的衣服都是私人訂製的,布料自然是不可以水洗,以往他穿過的衣服都會有阿姨專門拿去打理,如果實在是臟了扔了便是。
所以這麼一件外套,他也沒那麼在意,本來就沒想著要拿回來。
“沒事。”
而那把傘其實也不是他的,是戲院給客人準備的,要還也該還給莫青含,但裴溪聞也沒說什麼,還是接過了。
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大概也就這件衣服和這把傘了,歸還了之後他們又會變成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想到這,路靈有些不舍。
“裴先生?”
“嗯?”
“你在虞鎮還要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