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斷頭飯還算豐盛。”
楊鎬也不客氣,坐下後當即就抄起了筷子。
“這柳泉居的鳳尾銀耳、金盅雞卻是做的不錯。”
“嗯,這便宜坊的烤鴨也還是那個味兒。”
楊鎬一邊品嘗著桌上的菜,一邊由衷的讚歎道。
魏忠賢親手為其倒上一杯燙好的黃酒,對其招呼道“嘗嘗這酒,請楊大人你喝酒應該用禦酒的,隻是今兒個來的匆忙,招待不周,還請楊大人見諒。”
楊鎬擺了擺手道“這些都無所謂,老夫就想知道,現在遼東局勢如何了?”
魏忠賢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沒想到這位前遼東經略,到了現在竟是還操心帝國在遼東的局勢。
想了想,魏忠賢對其說道“自薩爾滸之戰後,我大明在遼東的領土已經損失殆儘。”
“時至今日,我大明在關外,隻剩孫承宗孫大人督建的關寧錦防線。”
“哎!老夫是大明的罪人,愧對神宗皇帝個,愧對陛下!”
說完這句話,楊鎬蒼老的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陛下已經駕崩,現在的皇上是信王。”
魏忠賢低聲提醒了一句。
接著,不等楊鎬反應,就開始不斷的向其勸酒。
或許是心情鬱結,很快楊鎬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魏忠賢出了詔獄,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對守在門口的錦衣校尉吩咐道“楊大人喝多了,請楊大人出來醒醒酒。”
錦衣校尉頓時露出了為難之色。
如果是之前,他自是不敢違逆這位東廠廠公的命令,但現在廠衛已經分家,東廠是東廠,錦衣衛是錦衣衛。
魏忠賢的眼中閃過一道陰鶩之色。
就在此時,李若璉卻是疾步走了過來,老遠就對魏忠賢拱手道“底下人不懂事,下官代其向公公賠罪,還請公公見諒。”
李若璉這番話說得雖然很是客氣,但內裡卻滿是對手下校尉的維護,有事你魏公公衝我來。
魏忠賢也知道,李若璉是皇上欽命的錦衣衛指揮僉事,而且還奉皇命掌錦衣衛事,自是不會輕易開罪於他。
“李大人嚴重了。”
雖是不願得罪,但魏忠賢也沒給他什麼好臉。
李若璉轉頭對那位校尉厲聲斥責道“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觸怒廠公!”
“大人,卑職不敢!”
校尉單膝跪地,忙是為自己辯駁。
魏忠賢擺了擺手道“罷了,李大人,楊鎬楊大人喝多了,咱家想著是不是讓他出來欣賞欣賞雪景,醒醒酒。”
聽他這麼說,李若璉的瞳孔頓時一縮。
楊鎬都多大年紀了?
這樣的天氣,你讓他出來醒酒?
你魏忠賢存的是什麼心思?
不過,他和魏忠賢不一樣,李家乃是官宦之家,他自己也有進士之才,轉瞬就想起了永樂舊事。
有些狐疑的看了魏忠賢一眼,然後對著紫禁城的方向微微揚了揚頭,眼中滿是探尋之意。
魏忠賢也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頷首。
李若璉頓時就明白了。
他輕歎一聲,對那名錦衣校尉吩咐道“就按魏公公說的辦。”
他這裡還留了個心眼兒,隻說是按魏忠賢說的辦,可沒說是辦什麼事,以後真要是有人追究,那也和他北鎮撫司沒什麼關係。
看著李若璉腳步匆匆的離去,魏忠賢渾濁的眼睛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翌日一大早,魏忠賢就火急火燎的進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