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另一邊的那個老嬤嬤就沒有康王氏那麼幸運了,十幾板子打下來,雖然衙役們已然留了手,可老嬤嬤終究還是年紀大了,起先還不斷地痛呼,可後來呼聲就越來越弱了。
“行了!”
開封府尹擺擺手,示意衙差們退下。
“康王氏,如今人證俱在,你若是承認了,本府還能酌情從輕處置,可你若是繼續狡辯,待本府著人拿出一應物證之後,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就不要怪本府不留情麵了!”
開封府尹終究還是顧念著王老太師昔日留下的情分,心底對康王氏下意識的還留有一絲情麵,官場便是如此,人情世故,往來相互。
可康王氏卻依舊狡辯:“府尹大人,這些賤人所言,不過是為了攀誣民婦,民婦如何承認,再說了,那李小娘乃是我夫君的妾室,我作為當家主母,管教自家妾室難道也不行嗎?縱使是管教的過了些,弄出了人命,那也是我康家自家的事情,府尹大人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沒有管我康家內事的道理吧?”
康王氏目光陰沉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了,胸腔之中早已是怒火滔天,恨意早已占據了她整個腦海,可麵對比她更加強勢霸道的開封府尹。
康王氏卻也隻能認慫服軟,放低自己的姿態,臉頰兩側不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便是警告。
開封府尹卻道:“你作為當家主母,管教府上的妾室小娘自然合乎情理,本府也無權插手,可你空有主母大娘子之名,卻無主母大娘子之德,下藥毒害家中良妾,如今人家的家人告你謀害他人性命,本府自然理會得!此事就算是告到官家和太後麵前,本府也是無懼!”
說著開封府尹看向康王氏的目光之中滿是失望,遙了搖頭:“本府已經給過你機會,你卻不知珍惜!來人,傳物證!”
所謂物證,自然便是康王氏命人購買砒霜的一應證據,藥鋪的掌櫃、夥計,還有藥鋪的賬冊,砒霜這種東西乃是劇毒之物,平時就很少有人買,藥鋪之中的存貨也不多,而且出於警惕的考量,對每一個購買砒霜的人,藥鋪都會悄悄留一手,暗中記下其特征,免得出了事情,找到自己的頭上。
如今隻過了三個多月,自然還有印象。
竟藥鋪的掌櫃和夥計指認,三月之前,去他們藥鋪裡購買砒霜的,正是跟著康王氏一起過來的兩個管事之中的一個。
開封府尹又是一記驚堂木拍下,看著康王氏厲聲問道:“康王氏,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嗎?難不成當真要本府派人去康佳搜查不成!”
“是我做的又如何?”康王氏迎著開封府尹的目光,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嘴角冷笑連連,說道:“我是康家主母,便是藥死一個妾室又有何妨,那賤人是我康家自家的奴婢,要打要殺,我這個主母難道還做不得主嗎?”
看著康王氏眼底的瘋狂,開封府尹心裡莫名的一寒。
“你是康家主母,若是尋常妾室仆人,你自然做得了主,可本府方才也說了,你毒死的這位李小娘,本名李荷花,乃是官府登記在冊的良人,雖是你康家妾室,卻屬良民百姓,自然要受到大周律法庇佑,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康王氏,你可還有何話說!”
康王氏表情連連變化,最後悉數化作一句:“民婦無話可說!”
康王氏不是蠢人,開封府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而且諸般人證物證皆在,康家還要臉麵,她也要臉麵,還有她的娘家王家也要臉麵,若是再狡辯下去,不過是圖惹人笑話罷了。
康王氏索性便微闔雙目,緘口不言起來。
因為她心裡清楚,現在再狡辯也沒有任何用處,不過是白費唇舌,徒勞無功罷了,不如安安心心的坐等她的娘家王家出手。
王老夫人素來最是疼愛她這個嫡長女,還有她的哥哥王大人,對她這個妹妹也是偏疼的厲害,康王氏篤定她們不會坐視,看著她被定罪,就此身陷囹圄。
“既然如此,那就簽字畫押了吧!”
一旁負責記錄的師爺將手中的供詞遞給衙役,衙役拿著供詞還有畫押所用的筆墨紅泥走至康王氏身前。
可康王氏卻好似化作了栩栩如生的雕像一般,動也不動,雙目微闔,好似沒有看到一樣。
“好!好!好!”開封府尹被氣得連叫三聲好,“你若是不願畫押也無妨,左右如今人證物證皆已齊全!”
緊接著府尹便命人讓所有的證人在其各自的供詞之上畫押,又命人將康王氏還有她身邊的一種嬤嬤女使、管事兒悉數壓入大牢之中,仔細詢問事情的經過。
眼見著康王氏被衙役們壓往開封府大牢,作為苦主的蔡李氏對開封府尹連連磕頭,高呼青天大老爺,斷案如神之類的奉承話。
開封府尹讓其暫時先回家,把她姐姐李荷花的屍首帶回去重新安葬,讓其入土為安。
出了開封府衙,作為證人的那幾個康家的小娘女使還有小廝們,臉上紛紛露出如釋重負的輕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