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蒼齋主屋之中,所有的笑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空氣好似在這一刻凝滯。
眾姐妹的目光紛紛凝聚在說的起勁的墨蘭身上,眼神儘皆都帶上了厭惡。
張氏的目光瞬間就變得冰冷,如通體幽寒的刀刃,目光微閃,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直直的看著墨蘭,身上那股子隨和的氣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不容冒犯的尊貴和威嚴。
看的墨蘭遍體生寒,心中莫名的一突。
如蘭冷哼了一聲,極為不爽的道:“也不知四姐姐是從哪裡聽來的留言,以前的時候顧二郎在我家學塾和咱們一塊兒進學的時候,我怎麼沒有發現顧二郎是四姐姐說的那般暴戾!”
華蘭也道:“就是,若是顧二當真不是個好的,咱們家柏哥兒又怎會與他交好,咱們家柏哥兒是個什麼性子,難不成四妹妹也不知道嗎?”
“就是!”如蘭氣憤的看著墨蘭,若非顧忌著張氏在場,還有如今自己已為人婦的身份,隻怕此時已然衝上去,追著墨蘭廝打了!
如蘭雖然沒有同明蘭一樣自小習武,可自小便是個閒不住的,和小丫鬟們追玩打鬨不過尋常,最喜歡的就是捶丸,雖然同樣都是女子,可如蘭的氣力卻不是隻會撫琴吟詩,擺弄風月,附庸風雅的墨蘭可以比的。
“四姐姐怕是不見六妹妹嫁了高門,勝過了自己,心裡頭嫉妒,這才說出這些惡毒的話來的吧!”
不得不說,如蘭這丫頭雖然魯直,性子也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卻是個極講義氣的性子,尤其是在墨蘭的事情上麵,想都不用想,直接就站在了明蘭這邊。
“這位是?”張氏目光微凝,明知故問道。
如蘭陰陽怪氣的回道:“回舅母,這是咱們家四姐姐,就是那位被送去莊子上的林小娘的女兒,從小到大便和咱們不對付,嫁的是永昌伯爵府的六郎梁晗!”
“哦?”張氏恍然:“就是那個生性風流,還未成親,便將自家大嫂嫂的遠房表妹弄大了肚子的那個梁家六郎?”
“舅母也知此事?”如蘭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致。
“哎!”張氏卻歎了口氣說道:“說起這事兒,恐怕你們還不知道當初這位四姑娘和梁六郎的親事還是我出麵撮合的呢!”
“竟有此事!”
華蘭和如蘭都是麵色驟變,驚訝的看著張氏。
這事兒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是以當初衛允把這事兒攬下之後,盛紘夫婦還有老太太也沒有再提除了明蘭如蘭和華蘭都以為是老太太出麵解決的呢。
墨蘭臉上頓時便露出驚慌之色。
張氏看著墨蘭,目光冰冷,沉聲說道:“一個與人通奸,未婚先孕竟還敢以此為要挾逼迫父母還有年邁的祖母替你奔走,如此不孝,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女子,竟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當初我就和夫君說,不該對你如此仁慈既然如此大膽,犯下了此等醜事還敢以此為憑要挾家人,就該亂棍打死沉塘了事,如此也能保全盛家的名聲!
如今看來當初還真被我猜對了如此不知孝悌為何物不知禮義廉恥的人,當真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負義!”
墨蘭看著張氏,美眸之中已然被怒火填滿,胸膛不斷的起伏,鼻腔之中喘著粗氣,臉色已經沉得能夠滴出水來了。
張氏的話沒有給墨蘭留半點情麵,就好像是把一隻雪白純潔的小羊羔,在眾人麵前撕下了她外表的偽裝,將裡頭的肮臟,邪惡還有齷齪悉數展示在眾人麵前。
華蘭和如蘭的麵色亦有些陰沉,目光極為不善的看著墨蘭,對於這個自小便仗著盛紘對其的寵愛,各種作妖,各種裝柔弱,和她們幾個姐妹不對付的庶妹庶姐,這對嫡親的姐妹從來都沒有半點好感。
方才墨蘭的一番話,不僅僅惡心了明蘭,也讓她們感到無比的羞愧,甚至於有些無地自容了。
張氏雖說是明蘭的舅母,可和她們之間畢竟隔了一層,更何況還有大房的淑蘭和品蘭在,墨蘭這麼做,豈非就是告訴彆人,盛家二房的姐妹不和,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是以方才如蘭才會對墨蘭如此冷嘲熱諷,華蘭才會如此義憤填膺的為顧二辯解。
一旁的淑蘭和品蘭都被驚呆了,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神情滿是錯愕。
淑蘭雖然早就隨著盛老太太和明蘭來了汴京,對於墨蘭的親事也有些許耳聞,但畢竟這是見不得光的醜事,是以盛家上下,在盛紘夫婦的眼裡約束之後,都對這事兒三緘其口,淑蘭自然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而品蘭就更不知道,品蘭一直呆在汴京,嫁的也是她母親李氏娘家的侄兒,她的表哥,對於汴京盛家二房這邊發生的事情,除了平日裡和明蘭還有淑蘭的來往信件之外,便一無所知了。
如今張氏這一爆料,差點沒把姐妹倆的小心肝兒給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