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情味不人情味的,誰要去慶州?”一身緋色公服的盛紘剛剛下衙回來,剛進門就聽到了王氏的大嗓門。
“官人回來了!”王氏忙站起來福身一禮。
華蘭也同樣起身行禮道:“女兒見過父親!”
“華兒怎麼回來了!”看到華蘭,盛紘有些詫異,三日回門剛過沒幾天,怎的自家女兒又跑回來了!
華蘭還沒開口,王氏就給出了答案:“還不是咱們那個女婿,昨日收到調令,說是上麵讓他在下月中旬之前趕至慶州!”
慶州?
盛紘行禮一個禿嚕:“文紹不是在錦衣衛裡任千戶嗎?怎麼會調去慶州?是誰下的命令?”下意識的,盛紘就想知道這個答案。
華蘭道:“聽相公說是他們指揮使大人親自下的命令!”
“衛允?”盛紘更加疑惑了,“衛允為何要把文紹調去慶州?慶州位於陝西路和西夏交界之處,靠著榆林和延州,和錦衣衛有什麼相乾,衛允把文紹調過去乾什麼?”
不隻是盛紘,整個汴京之中知道錦衣衛這一次行動具體內容的隻有元祐帝一個,連兩位大相公也隻知道官家將北鎮撫司派出了汴京,至於具體做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華蘭連錦衣衛指揮使是誰都不知道,王氏也隻是偶爾聽盛紘提到過一嘴!
華蘭搖了搖頭:“女兒也不知道,不過聽相公說原本今年五月他們那位指揮使大人就想讓相公去慶州,可考慮到相公和女兒的婚事在即,便作罷了,如今卻驟然來了調令,相公猜想可能是慶州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慶州?變故?
盛紘雙目微闔,沉聲道:“如今衛允乃是慶州知州,身上兼領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如今他既然想把文紹調過去,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你們母女就彆在這兒瞎擔心了!”
王氏這才露出個恍然的表情:“對啊,我怎麼給忘了,錦衣衛的指揮使是衛三郎啊!”隨即王氏麵色一變,有些酸酸的道:“衛三郎那小子竟然做了知州?我哥哥做了十幾年的官,如今也不過是個知州,衛允那小子何德何能,入官場不到一年,就做到了知州的位置?”
盛紘臉色未變,看著王氏厲聲說道:“休要胡說八道,衛三郎雖入官場不過一年多,但卻深受官家青睞,先是破格提拔,而今委以重任,在官家跟前正當紅,又豈是你一個後宅婦人能夠隨意置喙的?難不成你認為官家看錯了人?嗯!”
王氏立馬就蔫了,忙縮著腦袋,連連擺手道:“我可沒這意思,沒這意思!”
盛紘悄悄瞥了一眼王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淺笑,“有些話關起門來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可方才娘子的這些話若是被人聽見了,不小心傳了出去,娘子莫非是嫌為夫頭上的烏紗帽戴的太重了,想幫為夫摘下來?”
王氏頓時一臉的驚慌,嗖的一下子椅子上彈了起來,一邊手足無措的踱步,一邊張著口:“我·····我·······”
一旁的華蘭看不下去了,起身握住王氏的手,安慰道:“母親莫要驚慌,父親也沒有責怪母親的意思,隻是想提醒母親,就算是在家裡,有些話也不能亂說,須知禍從口出!”
王氏連連點頭:“我再也不亂說了!華兒,官人,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目的達到了,盛紘臉上的笑容也一閃而逝,正色道:“娘子知道便好,為夫先去沐浴更衣了,你們母女二人好好說說話!”
“父親慢走!”華蘭恭敬的行禮,王氏亦如是。
母女二人拉著手,坐在榻上,就這麼聊了起來,隻是王氏的臉上,仍有幾分心有餘悸,一顆心也始終懸著,生怕自己再說錯什麼話。
對此華蘭也隻能表示無奈。
下午,袁文紹自京郊錦衣衛大營回到盛家,拜見了盛紘和王氏夫妻倆,盛紘又拉著袁文紹問了會兒話,然後又留女兒女婿在家吃了晚飯。
十月十八,北鎮撫司千戶袁文紹,攜新婚妻子盛氏離開汴京,坐船北去,直奔慶州。
衛允給袁文紹的期限是十一月中旬之前到達慶州,如今距離這個時間隻有二十多天,袁文紹也隻能儘早動身,加快行程了。
好在小夫妻兩剛剛成婚沒幾日,還沒有孩子,華蘭也沒有懷孕的跡象,這一路西去,倒也算是順當,沒有生出什麼波折。
十一月初五,袁文紹夫妻倆抵達慶州。
衛允給了他五天的假期,讓他先把家給安置妥當,同樣也是為了等北鎮撫司那邊的人員到齊。
十月初十,袁文紹被派往北鎮撫司大營,以千戶之身,暫領北鎮撫司鎮撫一職,負責北鎮撫司大營之中的新人訓練事宜。
從衛允下令征兵之日起到現在,曆時一個多月,錦衣衛在陝西路與山西路之內,共招收到新兵六千餘人!
再讓袁文紹以千戶的身份來練兵,自然就有些不妥了,是以衛允才會讓袁文紹暫領鎮撫一職,統轄北鎮撫司大營值班事宜。
而且這六千人,衛允並不打算讓他們同第一批的兩個衛所一樣,進行情報方麵的工作,如今各地衛所皆已城裡,情報方麵的搜集工作,讓各地衛所自行負責便是,衛允隻需要提供錢財和前途上麵的支持,然後按著他們的功勞予以給配就是。
如今衛允的目光,悉數放在了北鎮撫司大營的這六千人之中。
袁文紹剛剛到任,就被提拔,從千戶身為鎮撫,彆看如今這中間隻差了一級,可個中的差距,卻是天壤之彆,猶如螢火之於皓月。
鎮撫和千戶,放到後世,那便是一個公司裡頭高層和中層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