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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之後,明蘭便帶著盛淑蘭出現在眾人麵前。
“淑蘭見過二叔,見過衛家舅舅!”
盛淑蘭一身深色的直綴交頸長裙,頗為俏麗的臉上隻略施粉黛,似隻是為了掩去臉頰兩側那幾不可查的蒼白,挽著婦人發髻,未著點翠,隻用一根深色的木簪簪著頭發,明明一個才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一身打扮卻透著幾分暮氣。
一雙眸子頗有些黯淡,眉宇之間,似有幾分愁緒始終縈繞在側,揮之不去一般。
盛淑蘭的性子溫順,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善解人意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
隻看她靜靜的站著,倒真有幾分紅樓夢中描寫林黛玉的神韻:兩彎似蹙非蹙柳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衛允點了點頭,道:“我與盛兄乃是至交,你是盛兄的侄女,那便是我的侄女,不用太過拘禮!”
盛紘也道:“去了莊子上,莫要再整日悶在屋裡,多出去走走,四處看看,你舅母和衛家姨母都是個極好的人,作為晚輩,你和明蘭都需謹記,莫要在她們麵前失了禮數!”
“女兒(侄女)知道了!”淑蘭和明蘭齊齊朝著盛紘福身一禮,深以為然的應道。
盛紘又衝著衛允拱手道:“三郎,時辰也不早了,還是莫要再耽擱了,儘快上路吧,否則怕是天黑了也趕不到莊子上!”
衛允也拱手道:“盛兄說的極是,既如此,那我們這就動身吧!”
盛紘又親自將衛允等人送至後院的角門外,看著明蘭和大衛氏他們上了馬車,朝著城外的方向而去,這才轉身回了府裡。
回府之後,盛紘第一件事兒就是回到書房,屏退下人,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前,既不看書,也不寫字,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衛允剛才說的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汴京或有巨變!讓自己早做準備!什麼樣的變化能夠被稱為巨變?
片刻之後,盛紘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儲位之爭,皇權更替!
也隻有這種有關國本的變化,才能夠稱得上是巨變吧!
衛允雖隻是個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但卻身兼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領著正三品的武銜,錦衣衛又是天子親軍,衛允素來又極受元祐帝看重,若是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消息,那也沒什麼稀奇的。
隻是邕王不是在數月前便已經代替官家祭祀承天了嗎?雖然冊封的詔書遲遲沒有下來,可在滿朝文武的眼中,邕王被推上儲位,將來繼承大統,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難不成是此事又出了什麼變故!
想到這兒,盛紘頓時麵色驟變,深邃的眼眸之中,閃過複雜的光芒,腦中一瞬間閃過千萬道念頭。
為何邕王早已代替官家祭祀承天,可冊封的詔書卻遲遲不下?既然已經定下了讓邕王繼承儲位,那為何還讓兗王留在汴京?為何遲遲不讓兗王離京就藩?
一個個發人深省的問題,猶如一道閃電,直擊入盛紘的內心深處,原本就波濤洶湧的心海,這一刻,瞬間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冷汗猶如泉湧,背後的衣襟已然一片濕潤,盛紘原本紅潤的臉色,順便就變得有些蒼白,好似在臉上抹了胭脂,塗了粉。
盛紘嘴巴張了張,拚命的吞咽口中的津液,以圖緩解那忽然襲來的乾渴之感,臉色依舊蒼白,起身走至桌旁,提起茶壺,倒水,連喝了四五杯才堪堪作罷。
而後又於書房中來回踱步,右手握拳,連續的捶打左手掌心,蒼白的臉色之上,出現的是極為複雜的表情,糾結、震撼、無力、局促·········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心緒依舊複雜紛亂,不能平靜,便又走到書架旁翻書,可連翻數本,心情卻始終未曾平複,書中內容儘管再引人入勝,盛紘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常常都是看著看著便走了神。
將書放回原位,盛紘深吸了幾口氣,走至書案旁,取過文房四寶。
攤開生宣,倒水入硯,磨墨,提筆,落於紙上!
筆走龍蛇,神情異常的專注!
許久之後,數張雪白生宣悉數被遒勁的文字填滿,盛紘這才擱下筆。
似自嘲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衛三郎啊衛三郎,往日裡對你我心中還多有不忿,如今看來,吾不如爾多矣!”
以前,無論在表麵上和衛允表現的多麼熱絡,可暗地裡,盛紘對衛允還是又諸多不忿,認為衛允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得了元祐帝的青睞,才能如此平步青雲。
可如今看來,沒有一個人的成功是僥幸的,誠然,衛允如今的成就和他的運氣分不開,可衛允的能力卻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是向自己透露了一個含糊不清的消息,就讓自己成了這番模樣!
衛三郎啊衛三郎!
··········
夜幕降臨,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衛允才帶著明蘭和大衛氏幾人趕到溫泉莊子。
左右天已經黑了,衛允也就不急著走了,便在莊子裡頭陪著兩個姐姐還有自家媳婦說了會兒話,到了戌時末刻左右,才匆匆趕回汴京,不過沒有入城,而是徑直去了京郊的錦衣衛大營。
次日一早,南北兩個鎮撫司的鎮撫使,一大清早便一起到了城外的錦衣衛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