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荷這話,陳彩和徹底爆發。
既然如此。
人都已經走光,她也沒必要裝了。
“你個小賤人,要是我家天賜有個萬一,看我不弄死你!”
“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說的就是你!天賜好歹跟你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你竟然連幫天賜一把都不肯。怪不得你死了男人,就你這樣的毒婦,你男人不死誰死?”
陳采花口不擇言,嘴裡難聽的話如同毒蛇的汁液一道道噴射而出。
“我看你男人就是知道你不守婦道,發現你跟彆的男人通奸,你一氣之下就把你男人弄死……”
眼瞅著陳采花嘴裡的話越說越難聽,陳小荷也顧不上什麼鬨不鬨出人命的。
直接抄起大棒子就往陳采花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這個爛嘴的老妖婆!”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怪物!”陳小荷男人是意外死的,彆說她那時候還是個安分的小媳婦,跟丈夫雖然感情一般,但也沒做過對不起丈夫的事情。
陳采花此時卻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這陳小荷不能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陳小荷拿著大棒子左右招呼,使出了洪荒之力。
陳采花被陳小荷攆到處亂竄。
她雖然手裡一把子力氣,但她畢竟年紀大了,伸手不如年輕人靈活。
左躲右閃的,身上挨了好幾下。
不遠處。
陳采花的兒子兒媳在角落裡說話,“當家的,咱們不過去嗎?”
說話的是陳采花的大兒媳。
陳采花一共有三子二女,女兒都嫁出去了,才在彆的生產大隊。
兒子這是留在身邊。
其中老大家的心思活絡,老二家的老實巴交,老三也就是姚天賜是個老來子,被陳采花寵壞了不說,還成了大隊裡有名的二流子。
“怎麼先看看,不過去。”老大對養著姚天賜這個二十來歲的大侄子早就有怨言。
本來還以為隻要養到對方說親結婚,接可以把姚天賜甩脫,結果姚天賜前後好幾年還說不上親。
分家的事兒遙不可及。
現在鬨出這事情,老大覺得是個突破口,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一口氣分家。
要不然自家人都要被姚天賜拖死!
他兒子已經長大,馬上要說親,女兒也到了妙齡,過不了兩年就要相看。
絕對不能讓姚天賜這顆老鼠屎壞了家裡一鍋好粥。
分家,勢在必行。
老大媳婦一聽這話頭,就知道男人心裡在盤算什麼。
“當家的,分家的事兒,要不趁著這個機會。”
老大姚金帶輕輕點頭。
姚金媳婦立馬露出一個微笑。
這可真是太好了,她家男人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分家。
雖說分家了之後陳采花作為婆婆,還是要跟他們一起生活。
可那也比一大家子都在一起住著好。
分了家,家裡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不用上交不用被人看著,以後都是分開吃飯。
再也不用養那個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叔子,也不需要花他們的錢去給小叔子張羅娶媳婦。
一時之間,姚金媳婦都不知道自己該感謝小叔子好,還是怨恨小叔子敗壞了家裡以及整個大隊的名聲。
不過在她看來,小叔子既然犯了法,那就得接受法律的製裁。
她可以理解婆婆救子心切,但若是她而兒子被小叔子拐賣,她能當即抄起菜刀跟小叔子跟婆婆拚命。
要是連男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那就連帶著男人一起砍。
來一個砍一個,來一雙砍一對。
就問他們怕怕不怕。
這邊姚金夫妻兩個躲在角落觀望,那邊陳采花跟陳小荷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
陳采花畢竟多活了幾十年,又是姚家灣的一霸,除了起先沒反應過來身上挨了好幾下,後來就憑借著豐富的打架經驗。
衝過去一把抓住陳小荷手中的木棍,想要搶過來。陳小荷哪能讓陳采花得手,死命攥緊不撒手。
最後還是陳采花使了個陰招,一腳踩在了陳小荷的腳背上,陳小荷冷不防被來了這麼一下,手上一鬆,手中的木棍就落到了陳采花的手中。
武器搶到手,陳采花猶如戰勝了的公雞,高昂著頭顱。
“小賤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我讓你鬆褲腰帶,讓你鬆!”
陳采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陳小荷的頭上,她覺得要不是陳小荷勾引她家天賜,她家天賜又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千錯萬錯都是陳小荷的錯!
都是陳小荷這個小娼婦褲腰帶太鬆,要不男人怎麼會被她蠱惑帶壞!
陳采花的怒火化為實質,大木棍虎虎生威,直往陳小荷的腿上打。
好在陳小荷年輕瘦小很靈活,左躲右閃倒是沒有被打著。
而陳采花看見陳小荷躲開自己的攻擊,心中更加憤恨。
索性直接丟了大木棍,撲上去一把把陳小荷壓在身下,“啪啪”扇了兩個耳光。
陳小荷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五個手指印,可見陳采花的力道是多大。
陳小荷腰上一個使勁,立馬把陳采花掀翻在地。
然後兩人開始了你扯我頭發,我掐你脖子的農村婦女打架現場。
“當家的,咱們要不要去幫忙?”不喜歡婆婆是一回事兒,但看婆婆挨打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要是讓婆婆知道他們兩個就這麼看著,不上去幫忙,吃虧的隻會是她。
所以,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是要的。
姚金卻並不擔心,“放心著吧,這麼些年,我從來沒見咱媽打架輸過。咱們需要擔心的就是彆鬨出人命來。陳寡婦確實是夠氣人的,被咱媽收拾也是活該。”
姚金跟媳婦不同,他是站在自家這邊。幫親不辦理。
他覺得他媽都這樣放下臉麵,跪下求陳小荷的原諒了。
陳小荷的兒子又真的出事,輕拿輕放,原諒他弟弟又怎麼了?
結果現在死咬著不放,也難怪他媽惱羞成怒,死命揍陳小荷,活幾把該。
就該讓他媽好好出出氣,要不然這火氣非得撒在自家人身上不可。
他可是要提分家的,此時不分散火力,更待何時。
總是,姚金那小算盤是打得啪啪直響。
姚金媳婦聽了沒再說話,陳寡婦是可憐,但她們家發生了這種事情,也不好過。
陳寡婦家在村頭,知青點也在村頭,甚至知青點那邊早已得知了陳寡婦家發生的事情。
剛才就有人過去看熱鬨,結果陳寡婦大發神威,幾個看熱鬨的怕波及到自己身上,立馬就撤退了。
“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去幫一幫陳寡婦?”那邊打架的動靜傳過來,不禁擔心上了。
知青點的老大石海洋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咱們最好彆管,那陳寡婦作風有問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事情,咱們就當不知道。”
村頭就住著陳寡婦一家還有知青點的知青們。
剛來的時候,陳寡婦剛喪夫,大家夥還挺同情她的,遇見陳寡婦有困難,偶爾還會搭把手。
可後來沒過幾個月石海洋就發現陳寡婦跟大隊裡的男人不清不楚,這事兒不是什麼好事兒,他就當自己不知道,沒伸張。
可一來二去的,時間一久,知青點的其他知青就看見了陳寡婦跟彆的男人夜會。
這人嘴巴不是個緊的,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知青點的小夥伴。
當初這事兒沒有鬨得整個姚家灣生產大隊人儘皆知,還是因為石海洋出麵警告大家,讓大家彆亂說,這才捂住。
知青點的人也都知道陳寡婦跟姚天賜有一腿,姚天賜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入陳寡婦家幽會。
可以說,住在知青點的知青們,沒一個是喜歡成寡婦的。
平日裡跟陳寡婦也就是點頭之交,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現在對方跟人打架,還真沒個幾個願意上去幫忙。
隻有一個心軟的女知青李麗紅站出來替陳寡婦說話。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李麗紅也不好再提什麼,隻能說道,“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多注意點兒,那邊要是一個不注意鬨出人命可就不好了,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咱們知青點。”
要鬨出人命,他們知青點離得那麼近,人又多,結果連個勸架都不去,確實是說不過去。
這點石海洋倒是讚同,“等會兒我過去看下,要是情況不好,再讓大家一起去拉架。這會兒她們打得正是起勁的時候,咱們過去隻會被誤傷,等他們打累了身上沒力氣了咱們再過去。”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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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桃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去縣城采購東西。
其實鎮上也有供銷社,但是鎮上的供銷社東西不全不說,還質量不好。
因此林桃選擇了更遠些的縣城百貨商店。
貴是貴了點兒,但好歹種類齊全,質量也好。
中午在國營飯店美美地吃上一頓,又打包了好幾個肉菜給顧宴他們帶回去。
除此之外她還去了一趟廢品收購站。
廢品收購站是一個胡子拉碴,穿著破爛,年紀大約五十來歲的人在看管。
見林桃過來挑揀東西,很好心地跟林桃說了哪塊兒有她需要的東西。
就這樣,林桃買了一些舊碗碟,小方桌,還有兩個小凳子,另外還買了個樟木箱子。
這些都是給顧宴他們準備的,不能太好,要不然林桃就直接買新的了。
有新的,誰還稀罕用舊的。
但顧宴他們身份有問題,隻能將就。
林桃買的東西有點多,自行車前後都掛滿了東西。
倒是引得路上許多行人注目。
林桃不喜歡太多人關注她,因此一到了城外沒人處,就把東西收進了空間鈕裡。
幸好四方桌夠小,要不然空間鈕裡還真塞不下。
留著幾樣東西在外麵,林桃這才載著東西回生產隊。
因為今天在外麵逗留的時間有些長,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到了村口,林桃便下了自行車,推著自行車往知青點走。
然後就看見了打成一團的陳寡婦與姚天賜他媽。
林桃不用猜就知道這兩人是為什麼打起來。
不就是姚天賜那點破爛事兒。
說起來她今天還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相關情況,得知姚天賜極有可能被送往邊疆勞改之後,她可算是樂了。
現在見這兩人打作一團,陳寡婦還處於下風。
於是她立馬停好自行車過來“勸架”。
“哎,你們兩個彆打了,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哈。”
“哎呀,讓你們兩個彆打了,你們怎麼不聽?”
林桃狀似很無奈的上前勸架,不過暗地裡瞅準機會對姚天賜他媽又掐又踹。
陳采花冷不防守了幾下,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
“你她媽的給我滾,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因為有林桃的乾擾,所以被陳小荷的了手。
緊接著她就發現不對了,陳小荷這會兒都竟沒什麼勁兒了,怎麼可能力道這麼大。
於是她扭頭一看,就發現林桃正在掐她。
林桃注意到陳采花再看她,眉毛一彎“哎呀,不好意思,嬸子我看錯了……”
陳采花:“……”
“哪兒來的小賤人,還不趕緊滾蛋,當你姑奶奶好欺負啊!你可等著,我先收拾了陳寡婦這個小賤人,馬上來收拾你!”
從方才林桃那一笑中,陳采花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麵生的知青,是故意掐她。
她心裡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新來的知青。
立馬又想到,她連這個知青的麵都沒見過機會,怎麼可能惹到對方。
八成還是天賜那小子,不知道怎麼惹到這個知青了,否則她實在是找不出緣由來。
林桃被人當場抓包,倒是沒好意思繼續。
於是她懶洋洋地勸道,“我看你們兩得了啊,再打下去,可就得進醫院了。逞凶鬥狠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去派出所打去。到時候都抓起來吃牢飯,去農場改造,那才叫好呢。”
陳采花:“……”
陳小荷:“……”
“你們要是再不停手,我可就去喊大隊長啦。又是連大隊長都勸不了你們,我就上派出所去……”
不得不說,林桃的這番話,成功讓兩人停了手。
陳采花現在就聽不得派出所三個字,一聽到林桃提起派出所,心中便是一個瑟縮。
當下又□□了陳寡婦一把頭發,才罵罵咧咧地從陳寡婦身上爬起來。
陳寡婦猛然間被擼下一把頭發,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她倒是還想跟陳采花這個老巫婆再打一架,一決高下。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經驗豐富的陳采花對手,因此生生忍住了衝上去的欲望。
“就你這樣的,你還想讓我替姚天賜那個二流子人販子求情?大白天的,想做夢回家做去!”
光這話還不夠,陳小荷又惡狠狠地道,“哪怕是死,我也不會放過姚天賜!姚天賜他這牢是坐定了!你放心吧,以後姚天賜會在邊疆農場過吃不飽穿不暖生不如死的日子!”
“嗬嗬,最好再來一個意外,姚天賜變成一堆土,永遠留在邊疆!”
陳寡婦這詛咒不可謂不毒。
陳采花的黃牙咬得咯咯作響。
“我今兒個不打死你個小娼婦,我就不姓陳!”陳采花飛撲上去,想直接了結陳采花。
然而站在邊上的林桃又不是死的,當下伸出一隻腳在陳采花的必經之路上。
然後,陳采花就那麼華麗地摔了個狗吃屎。
連帶著門牙都磕掉了半顆。
場麵一時間有些淒慘難看。
林桃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說她可真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想阻止凶狠地仿佛要殺了陳寡婦的陳采花而已。
林桃腦子轉得也快,趁著四周沒人,立馬踢了一塊石頭過去。
“哎呀,嬸子,你怎麼被石頭絆倒了?你不要緊吧?呀,怎麼磕掉了半顆,這可怎麼是好?用不用喊你們家的人來送你上衛生院?”
“我還是去吧,我剛才就看見他們在那邊那顆大樹後麵,一直注意這你們這邊的情況呢。”
“我馬上叫他們過來!”
聞言,陳采花又氣又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桃跑過去的方向。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