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就來了!”聽到馬仁瑀軍的行動,耶律斜軫眉頭鎖得更緊了,卻沒有多少慌張,沉聲道:“如高麗人的動作屬實,那漢軍還真是夠強勢,這是力敵南北?”
“遣人秘密南下,去聯絡高麗人,他們也感受到南朝的威脅了吧!他們既然敢動兵北上,就必然存有同漢軍開戰的心思!”思慮良久,耶律斜軫指示道:“告訴高麗人,就說,大遼願意同他們地協力抗漢,遼東之地,任其自選......”
如果是過去,高麗人要是摻和漢遼戰爭,那麼耶律斜軫隻有忌憚防備,但如今,熱烈歡迎。至於允諾,更是沒有什麼舍不得的了,高麗要是有能力,將整個東北讓給他們,又何妨,前提是他們得有那個胃口。
不論如何,這個時候,遼東漢軍要是與高麗人打起來,對遼國這邊,都是好事,也必定能給漢軍造成牽製,緩解他這邊的壓力。
“是!”
想了想,耶律斜軫還覺有可利用的地方,在堂間徘徊一陣,忽然快速回座,攤開一張帛,落筆如飛,快速擬寫出一封信,又蓋好了自己的大印。
拿起帛書,檢查了一番,吹乾墨跡,看著下屬,嚴肅道:“再挑一名死士,攜此書南下!務必交待好,這封書信,要恰當地落到漢軍手裡......”
下屬微訥,有些不明白,但注意著耶律斜軫的表情,此時似乎帶有一種狡猾的氣質,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王是想巧施離間?”
“不!”耶律斜軫搖了搖頭,沉著道:“隻要漢軍與高麗沒有真正交戰,那一切都有回圜的餘地,我此書,隻是推動一把!”
事實上,比起高麗那邊的助攻,耶律斜軫更期待的,還是上京遼國朝廷那邊,能夠給到更多的支持。倘若耶律賢能夠給予東北全力的支持,那麼他這邊,就仍然有翻盤的機會,至少平滅後方叛亂,守住鬆遼平原的希望會大大增加。
但是,就此前的情況來看,朝廷已然選擇了放棄,不再對他對東京道抱有信心,更不可能將最後的本錢,再投入到東北這片泥潭裡邊。
而耶律賢與遼廷中樞,顯然也有他們的考慮,要顧念全局,與耶律斜軫這邊,也難以做到統一。畢竟,局勢發展到最後,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時,契丹王朝的遊牧屬性便更加凸顯了,草原才是其根本。
......
在耶律斜軫為抵禦漢軍、守住東北而殫精竭慮之時,劉皇帝這邊,也沒有絲毫放鬆,坐鎮幽州,親自過問各條戰線的情況。為此,又愁白了幾縷鬢發。
由於秋涼的關係,幽州行在寢室內,已然架起了一座炭爐,劉皇帝呢,則縮在燒得熱烘烘的炕上,他那雙老寒腿又開始有反應,因此更加注意保養了。
賢妃承諭,侍候在榻邊,細心照料著。幾乎忍著惡心,咽下一口藥湯,劉皇帝推開折娘子手中的藥碗:“不喝了!”
哪怕這藥湯調得沒有那麼地苦澀,但終究是藥,總歸不那麼好喝的。不過,折娘子仍舊固執地舀了一勺,遞到劉皇帝嘴邊:“就差半碗了!”
“是藥三分毒,差不多就行了!”劉皇帝搖搖頭。
但在折娘子的“逼迫”下,還是又喝下一勺,拿起絲帕便擦起嘴來,還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見狀,折娘子趕忙放下藥碗,輕捶其背。
榻邊,太子劉暘、秦公劉煦、晉公劉晞三人俱在。聞劉皇帝空咳聲,劉暘關切道:“爹,還請保重禦體啊!”
“沒什麼大礙!”劉皇帝擺擺手,回應道:“著涼而已,我還沒那麼脆弱!”
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沙啞,喝了半碗藥湯,喉嚨的不適也稍微緩解了一些。這每到秋冬,總免不了傷風感冒,劉皇帝對自己身體素質的下降,也有些無奈。
背倚靠枕,緩了緩,劉皇帝這才又將注意放在三個兒子身上,主要是回幽州複命的劉暘與劉煦,劉晞則是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