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獨立團、新1團以及新2團的5000多名戰士，已經在水窯山中沆沆窪窪的圓形空地上完成了集結。
隻不過，3個團並沒有站在一起。
戰前的動員工作，還是分開做的。
再說5000多人站一塊，喊話也聽不清。
李雲龍這會正給獨立團的1700多名戰士訓話。
“突圍？老子就不把這當成突圍，就當成進攻。”
“仗打到這個份上，咱不會彆的，就隻會進攻。”
“從正麵進攻，從正麵打垮鬼子，從鬼子最引以為傲的點打垮他們！”
“都說小鬼子修工事有兩把刷子，三天就能夠整出一座堅固的營壘，半個月就能修成一座小型要塞，咱獨立團偏不信這個邪！”
“今天，咱們獨立團偏要從水窯山口突圍。”
“看究竟是鬼子的工事硬，還是咱們獨立團牙齒尖！”
“都給老子把刺刀磨快了，把子彈推進膛，把手榴彈擰開了。”
“待會命令一下，就跟著老子往山口外衝，我要是犧牲了，政委接替指揮，政委要是也犧牲了，1營長頂上，1營長戰死就2營長頂上。”
王野和戰狼中隊的隊員也在獨立團的隊列中。
這已經是王野第二次聆聽李雲龍的戰前動員。
李雲龍雖然沒正經讀過書，但是演講能力一流。
隻是簡單幾句話，獨立團的士氣便開始急劇攀升。
王野很清楚的感受到，戰士們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
李雲龍接著說道：“一句話，隻要咱們獨立團還有一個人在，隻要最後剩下的這個人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夠停止衝鋒。”
“就算是爬，也要爬過水窯山口。”
“就算用牙齒咬，也要把小鬼子嚼啐嘍！”
“咱獨立團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隨著李雲龍說完，獨立團的氣勢也攀升到了頂點。
王野絕對不懷疑，如果真的打到那個份上，獨立團的這些戰士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照著李雲龍所說的，張開嘴，用牙齒去生生嚼碎鬼子！
李雲龍退到一邊，又道：“現在請政委做戰前動員。”
趙剛走到隊列之前站定：“同誌們，我要說的不多。”
“該說的，一個月前反掃蕩剛開始時我就已經說過。”
“今天我隻想告訴你們，根據地的百姓已經安全了。”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該為了活命而戰了。”
“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父老鄉親，我們可以犧牲！”
“但是我要說的是，鬼子想要我們的命，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聽完了趙剛的動員，獨立團戰士的眼神變得更加的熾熱，直恨不得立刻衝出水窯山口跟小鬼子戰個痛快！
“十分鐘準備！”
王野看了下手表。
“十分鐘準備！”
“十分鐘準備！”
“十分鐘準備！”
命令很快傳下去。
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
“土屋君，真安靜啊。”
前田忠信打量著窗外，幽幽說道。
土屋勇太便笑著說道：“師團長要是覺得太過安靜，可以命令近衛野炮兵第2聯隊或者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0大隊打一排炮彈。”
“不必了。”前田忠信擺了擺手說道。
“今晚難得能有這麼一段安靜的時間。”
“土屋君，好好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吧。”
“師團長。”土屋勇太神情一凜，又問道，“您擔心八路軍會在今晚突圍？”
前田忠信道：“也許是今晚，也許是明晚，也許是後天晚上，總之就是這幾天了吧，八路軍的目的已經達成，已經沒必要再堅守下去。”
“目的達成？”土屋勇太皺眉道，“什麼意思？”
前田忠信道：“土屋君，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土屋勇太問道，“還請師團長解惑。”
前田忠信歎道：“八路軍主力在水窯山中的堅守，其實隻是為了替太行匪區的幾十萬刁民的轉移贏得時間！”
“會是這樣嗎？”
土屋勇太瞠目結舌的道。
“犧牲近3萬人的精銳主力，”
“僅僅隻是為了營救幾十萬平民？”
“土屋君，事實已經擺在我們的麵前了。”
前田忠信說道：“這中間，或許就隱藏著八路軍之所以能獲得支那老百姓支持，之所以能越戰越強的密碼！”
“等到這次掃蕩作戰結束，”
“我就打算返回東京認真研究這個問題。”
“納尼？”土屋勇太訝然，“師團長要回東京嗎？”
“當然，我已經七十多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了。”前田忠信自嘲的笑了一下，旋即又目光冷下來，說道，“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回去。”
說到這，又默默加了一句：還得殺個人。
……
在太原，第1軍司令部。
入夜後，筱塚義男的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筱塚義男不是阪本隆一，還是有點相信玄學這種東西。
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在辦公室打坐許久，還是沒辦法靜下心，筱塚便索性又下樓來到作戰室。
今天晚上又輪到阪本隆一值班，看到筱塚義男走進來，阪本隆一趕緊頓首致意。
筱塚義男擺了擺手，正想找個話題跟阪本隆一聊幾句，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看，便看到太原憲兵隊長兼特高課長水原拓也匆匆走進來，進來之後又向著筱塚義男猛一頓首，肅然說道：“司令官閣下！”
“水原君？”筱塚義男更感心驚肉跳，“有什麼問題嗎？”
水原拓也：“司令官閣下，我們特高課剛剛獲得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絕密情報！”
說這話時，水原拓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急智，這世界上就沒什麼事能難住他，再難的難題到了他這裡，都能迎刃而解。
“哦是嗎？”筱塚義男道，“什麼絕密情報？”
水原拓也道：“王爺這個代號，也就是八路軍假借晉綏軍散布給我們的代號，根本就是假的，根本沒有王爺這麼一個代號。”
“納尼？”筱塚義男的瞳孔霎那間急劇收縮。
王爺這個代號是假的？竟然是假的？是假的？
旁邊站著的阪本隆一也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水原拓也又接著說道：“八路軍那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名叫王野，德國華僑，去年年底才剛剛回國，此人曾經在德國柏林軍事學院中深造。”
“八嘎！”筱塚義男瞬間感到冰寒徹骨，被騙了！
水原拓也又道：“此人故意通過晉綏軍之口將王野說成代號王爺，目的就是為了誤導我們，誘使我們將他誤認為八路軍的高級將領，進而認定他為八路軍的高級指揮員，進而將他所在的八路軍誤認為是太行匪區的主力部隊！”
筱塚義男瞬間呆若木雞，甚至都沒有反駁。
“不對，不對！”阪本隆一卻意外的反駁道。
頓了頓，又道：“無論如何，被困在水窯山的兩萬多八路軍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這兩萬八路軍戰力強悍，絕對是八路軍主力部隊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