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範管夠折回來說道:“參謀長,偽蒙軍騎兵的大隊人馬殺來了。”
王野抬頭看時,便果然看到數以千計的偽蒙軍騎兵已經鋪天蓋地殺過來,這要是被纏住了那也是夠麻煩的。
當下王野說道:“梁軍是吧,跟我們走吧。”
說完,王野又回過頭大喝道:“和尚,把繳獲的戰馬牽一匹過來。”
剛才的交火中,打死了幾十個偽蒙軍騎兵,繳獲了二十多匹戰馬。
魏大勇當即把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牽過來,又將馬韁扔給了梁軍。
梁軍翻身上馬,跟著王野他們沒入森林中,等到偽蒙軍騎兵的大隊人馬殺到時,原地早已經不見了八路軍,隻剩下數十騎偽蒙軍屍體。
……
北平,鐵獅子胡同11號。
儘管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可是華北方麵軍司令部的作戰大廳裡卻仍舊燈火通明,包括岡村寧次在內,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前方消息。
因為一天不能奪回大同,就一天不能打通平綏鐵路。
平綏鐵路不通,駐蒙軍就沒有辦法向綏軍發起攻擊。
而如果不能擊潰綏軍,奪取五原,就無法奪取河套。
如果不能奪取河套,就無法截斷八路軍三八六旅的退路。
這就會造成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影響到後續的整個作戰行動。
時間在令人焦躁的等待中緩慢流逝,將近零點時,終於有一個通訊參謀抱著一個文件夾興衝衝的走進作戰大廳。
通訊參謀快步來到岡村寧次的跟前,
一臉興奮的報告道:“大將閣下,第1師團步兵第49聯隊已經奪取了城南區域,支那中央軍獨九十四旅已經全部被殲滅了!”
“萬歲!”一眾參謀便立刻歡呼起來。
看到這一幕,岡村寧次的臉色卻瞬間垮下來。
遂即便是一耳光重重的扇在通訊參謀的臉上。
“八嘎牙魯!”岡村寧次怒罵了一聲,旋即又環顧四周嘶聲大吼道,“很高興是嗎?你們有什麼可高興的?”
通訊參謀當場被打懵掉。
一眾參謀的歡呼聲也是嘎然而止。
有末精三接過電報,又示通訊參謀趕緊走人。
岡村寧次餘怒未消,衝著一眾參謀繼續嘶聲大吼道:“一個重裝師團、一個戰車師團再加上一個番號在三十以內的精銳師團,圍攻隻有支那軍一個旅駐守的孤城,居然打了整整七個晝夜,而且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打成這樣,你們居然還有臉笑?”
“打成這樣,你們居然還能歡呼?”
“你們的羞恥心呢?你們的榮辱觀呢?”
岡村寧次越說越氣,抱起旁邊的一個景泰藍擺件重重的砸在地上,隻聽咣啷一聲,花了重金購置的景泰藍擺件便碎裂成一地碎瓷。
司令部的一眾參謀人員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這時候,各課的參謀們才發現岡村寧次發起火來竟如此可怕。
岡村寧次冷哼一聲,又對有末精三道:“有末君,立即致電駐蒙軍以及第1師團,讓他們連夜統計此戰的戰損以及物資消耗情況,天亮前必須上報給司令部。”
“哈依!”有末精三重重頓首。
……
在重慶,黃山官邸。
常凱申和黨國的一眾高級將領今夜也是睡不著了。
中央軍獨九十四旅全旅官兵,包括旅長梁鋼在內,七千餘人全員殉國,大同失守,使得綏遠省的局勢再次惡化。
五原的失守,似乎不可避免。
白健生說道:“委員長,五原肯定是守不住了,所以還是趁早命令綏軍撤入河西,保全這支有生力量吧。”
“真的就守不住了嗎?”
常凱申的臉色有些蒼白。
因為五原守不住,河套就守不住。
而河套的背後就是關中,關中的背後就是漢中。
一旦讓日軍占了關中和漢中,與武漢的日軍對四川形成兩麵夾擊態勢,常凱申無法想象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
難道還要再遷都?
“委員長,真守不住了。”
劉非也道:“綏軍沒有足夠的時間調整防禦部署。”
然而劉非的話音才剛落,一個聲音突然之間響起:“不對,時間絕對是夠的,綏軍有足夠的時間重新調整防禦部署。”
“嗯?”常凱申霍然扭頭。
劉非、白健生還有在場的一眾高級將領也紛紛扭頭看過去。
卻發現剛才發聲的居然是一個年輕的上校軍官,麵生得緊。
白健生臉上便立刻流露出輕蔑之色,不屑的道:“這是從哪冒出的生瓜蛋子?這樣的軍國大事又豈有你置喙的餘地?還不快滾!”
“等等。”常凱申卻出人意料的說道。
“雲飛,你認為綏軍有足夠的時間調整防禦部署?”
好家夥,敢情剛才出聲質疑白健生和劉非的是楚雲飛這個生瓜蛋子。
“是的。”楚雲飛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獨九十四旅已經在大同堅守七個晝夜,已經為綏軍贏了充足的調整時間。”
“一派胡言。”白健生怒道。
劉非也說道:“七天時間根本不夠。”
唐縱也好心說道:“雲飛兄,你來之前劉廳長已經帶著大家反複的做過兵棋推演,十天這個期限不是隨便說的,而是兵棋推演的結論。”
“唐組長,你們的推演實錄我仔細看過了。”楚雲飛擺擺手,又道,“總體沒問題,但是你們嚴重低估了獨九十四旅的戰鬥力,所以在設置駐蒙軍的戰損參數時太過於保守了,在我看來,駐蒙軍的戰損可在現有基礎上擴大兩倍。”
“你說什麼?”劉非愕然道,“我們低估了獨九十四旅的戰鬥力?”
“不,我不是說你們低估了獨九十四旅的戰鬥力。”楚雲飛笑了笑,又道,“我想說的是你們嚴重低估了獨九十四旅的戰鬥力。”
作戰大廳裡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白健生氣道:“楚雲飛是吧?你剛才說駐蒙軍的戰損可以擴大兩倍?你知不知道,將駐蒙軍的戰損擴大兩倍意味著什麼?”
“當然知道。”楚雲飛點頭道,“意味著獨九十四旅可以實現一比一的戰損,獨九十四旅現有兵力六千人,意味著能造成同等數量的日軍傷亡。”
“簡直可笑。”白健生冷笑道,“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支國軍可以在戰場上跟日軍打出同等的戰損比,你認為獨九十四旅就能辦到?”
“對。”楚雲飛認真嚴肅的道,“我認為他們能夠辦到。”
“哈。”白健生再次冷笑一聲,旋即把目光轉向常凱申,仿佛在說,我已經不想跟這個生瓜蛋子多廢話,老常你看著辦吧。
常凱申卻目光灼灼看著楚雲飛,問道:“雲飛,你確定。”
“校長,我非常確定。”楚雲飛肅然道,“而且敢以項上的人頭擔保,如果獨九十四旅打不出一比一的戰損比,我楚雲飛甘願領軍法!”
“好!”常凱申說道,“那就按一比一的戰損比,重新進行兵棋推演。”
頓了頓,常凱申又道:“雲飛,這次你指揮綏軍,健生、為章指揮日軍,看看綏軍是否能守住五原!”
“是!”楚雲飛朗聲道。
遂即楚雲飛便站到了沙盤的頭端。
白健生和劉非兩人則站到了尾端。
而常凱申和其他的高級將領以及幕僚則退到沙盤的兩側。
趁著唐縱和侍三組的作戰參謀擺兵棋的當口,劉非說道:“年輕人,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算獨九十四旅能打出一比一的戰損,綏軍也是守不住五原。”
“哦,是嗎?”楚雲飛哂然說道,“不知道我忽略了什麼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