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笑道:“打壓政敵,排斥異己,對於常某人來說隻是常規操作,老總你知道的,又何必跟他置氣,氣壞了自己身體多不值。”
副總參謀長也笑著說道:“師長說的是,犯不著跟常某人置氣。”
停頓了下,副總參謀長又說道:“而且,傅宜生跟我黨關係好,肯定不會把後套讓給晉軍,所以晉西北縱隊的後路是不會有問題的。”
“這個就未必。”師長搖搖頭說,“傅宜生跟我們的關係好雖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為了我們八路軍違背常凱申的命令,如果常凱申以‘調整防區’的名義要求他將後套移交給晉軍,他恐怕就隻能乖乖交出地盤。”
老總也點頭道:“是啊,傅宜生其實已經脫離閻西山自立門戶,這個時候急需來自於重慶和常凱申的支持,所以奉命讓出後套是大概率事件,對此我們絕對不能抱有半點僥幸,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個倒也是。”副總參謀長點了點頭,隨即又道,“老總,晉軍想要進入後套草原,就必須得從陝北經過,咱們要不要給359旅下達一個命令,讓他們以演習的名義封鎖通往後套草原的道路?這樣晉軍就到不了後套。”
“這肯定不行。”師長搖頭道,“有製造摩擦的嫌疑。”
老總想了想說:“我們還是要立足自身,立即給晉西北縱隊發一封電報,告訴他們不要寄希望於渡河西撤,準備好正麵突圍,以免到時候被動。”
副總參謀長應道:“是!”
……
在太原,第1軍司令部。
第二天,岡村寧次就得到了國民黨方麵的反饋。
井上靖向岡村寧次報告:“大將閣下,傅宜生率領第35軍主力以及騎兵第7師一部,已經進駐包頭。”
“是嗎?”岡村寧次道,“綏軍動作竟然這麼快?”
井上靖道:“綏軍其實早就已經推進到了烏梁素海以東地區,並且做好了進攻包頭的準備,隻是因為常凱申一直不允許,所以才會按兵不動。”
“包頭城暫時就讓給綏軍吧,以後再奪回來便是。”岡村寧次悶哼一聲,又道,“晉軍那邊有動靜沒有?”
井上靖道:“有,晉軍第33軍已在昨天晚上從晉西渡過黃河進入陝北,很快就能夠借道進入後套草原,繼而封鎖黃河西岸渡口。”
岡村寧次說道:“陝北可是八路軍的防區,八路軍就沒有從中作梗嗎?”
井上靖頓首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晉軍第33軍並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喲西,那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岡村寧次欣然點頭,旋即又問道,“對了,水原君到哪兒去了?他怎麼沒有在作戰大廳呀?”
井上靖笑著說:“又去吉野家給大夥叫中飯去了。”
說話間,水原拓也已經從門口走進來,笑著說道:“中午飯已經定好了。”
吉本貞一笑著問道:“水原君,今天中午吃什麼呀?還吃炭烤和牛肉嗎?”
“哈依。”水原拓也一頓首道,“這幾天大家都這麼辛苦,理應吃點好的,所以午飯還是壽司加炭烤和牛肉,每個人還有一壺清酒。”
聽到這,作戰大廳裡頓時響起一片歡呼。
和牛肉是高檔食材,鬼子軍官的薪水雖然不低,可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水原拓也這兩天頓頓請大家吃和牛肉,可謂狠狠收獲了一波好感。
甚至連岡村寧次都有些猶豫,要不要辦了水原拓也?
不得不說,水原拓也的能力是真的很強,而且很會做人。
這樣一個人才,要是不背叛帝國販賣情報多好?真是可惜了。
不過岡村寧次很快就收起這些無用情緒,又對水原拓也說道:“水原君,我們的政治手段已經見效了,晉軍的第33軍已經西渡黃河,借道陝北北上後套,準備封鎖後套段黃河西岸的所有渡口,三八六旅的西逃之路已經斷絕。”
“太好了。”水原拓也大喜道,“這樣的話,三八六旅恐怕就插翅難逃了。”
岡村寧次又道:“但是以陳根、王野的狼詐,三八六旅肯定不會束手待斃,他們一定會在完成掩護任務之後發起突圍行動。”
頓了頓,又道:“水原君以為,三八六旅可能會從哪個方向突圍?”
“這個,恐怕沒有人能猜得到。”水原拓也搖搖頭道,“大將閣下,與其花心思去猜測三八六旅會從哪個方向突圍,還不如強化軍事封鎖,隻要徹底封鎖匪區,並在每個方向部署重兵,則無論三八六旅從哪個方向突圍,都隻能是死路一條!”
“喲西。”岡村寧次道,“水原君說到重點了,強化封鎖!”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道:“問題是,皇軍該怎麼強化封鎖?”
水原拓也微微一笑說道:“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即可。”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岡村寧次臉上不由露出會心的微笑,真是絕了,水原拓也的想法竟又一次跟他不謀而合。
岡村寧次想的,也是利用土撥鼠防線封鎖三八六旅的防區。
不得不說,三八六旅的這個土撥鼠防線真是防禦戰的利器,但是凡事都存在兩麵性,事情有好的一麵,那就必然會有壞的一麵。
比如說這個土撥鼠防線,三八六旅用來防禦時可謂是神器,
可是一旦局麵反轉過來,變成了八路軍進攻,日軍打防禦,那這個土撥鼠防線立刻就會成為八路軍三八六旅的噩夢。
當下岡村寧次扭頭對著井上靖說道:“井上君,立即致電第1、27、110師團,從北東南三個方向完成對匪區的合圍。”
“另外再告訴中澤君他們,”
“合圍完成之後不必發起強攻,”
“隻需要擴建強化土撥鼠防線即可。”
“26師團及戰車第3師團立即回防大同,”
“防止綏軍占領包頭之後繼續東進,威脅歸綏。”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道:“其餘五個師團撤回安化縣城、馬蘭鎮、九公鎮一線,構築第二道封鎖線,確保不讓一個八路軍突圍!”
“哈依!”井上靖一頓首,轉身快步走進通訊課。
另一邊,作戰課長稻盛正夫則帶著幾個作戰參謀,迅速將岡村寧次剛才的部署,呈現到了沙盤之上。
……
轉眼之間又是兩天過去。
天黑了,萬馬渡的渡口再次忙碌起來。
旅長帶著趙剛、邢誌國還有幾個警衛來到渡口邊。
隻見夜幕之下,父老鄉親們正在井然有序的上船。
不得不說,我黨的組織協調能力就是強,在各級黨組織的協調下,幾十萬百姓聚集在碼頭外竟然絲毫不亂。
甚至都不需要民兵維持秩序。
不等旅長發問,趙剛便說道:“截止目前,大部分百姓已經過河,現在大概還剩下十多萬老百姓沒有渡河,不過明天天亮之前肯定能全部過河。”
“明天天亮前就能全部過河?”旅長訝然說道,“這才過了四天,不是說至少也要七八天時間才行嗎?嗯?”
趙剛說道:“我們之前的估計有些保守了。”
旅長說道:“也就是說,明天就可以準備突圍了?”
“是的。”趙剛點頭道,“到明天肯定可以突圍了。”
聽到這,旅長忽然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也陰沉下來。
旅長說道:“要突圍了,可是小王的戰狼大隊卻還沒回來,沒有了戰狼大隊,咱們晉西北縱隊就沒有了眼睛和鼻子,這次的突圍之戰恐怕就不好打嘍。”
“突圍戰肯定不會好打。”趙剛問道,“旅長,我聽說這兩天鬼子都沒怎麼攻,隻顧著在擴建和強化防禦工事,是嗎?”
“是這樣。”旅長沉聲道,“鬼子明顯已經轉變了策略,不再想著用進攻打死我們,而是準備用長期封鎖來把我們困死!這麼一來,我們之前修建的那些工事,就是小王所設計的那個土撥鼠防線,反而成了鬼子的防禦利器。”
趙剛說道:“這可真成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不是。”旅長無奈的道,“我都不知道怎麼破。”
邢誌國道:“旅長,要不然就強渡黃河吧?晉軍憑什麼不讓咱們縱隊過黃河?”
“強渡黃河肯定是不行。”旅長搖搖頭道,“雖說船隻足夠,一次就能夠把咱們晉西北縱隊全部運過河,但現在的問題是晉軍第33軍已經在黃河西岸構築好了沿河工事,咱們根本就沒辦法上岸,這仗沒法打。”
總不能漂在河裡跟晉軍打吧?
晉軍打進攻很差,可是打防禦還是不錯。
麵對晉軍一個軍的嚴防死守,再加上有黃河阻隔,旅長也沒把握。
坐船順黃河而下也同樣不行,因為這一段黃河落差大,水流湍急,所以坐船來回擺渡可以,順流而下就不行,那是找死。
不能夠西渡黃河,就隻能夠從正麵突圍。
但是日軍已經意識到土撥鼠防線的厲害,從正麵突圍又談何容易?
“旅長,那咱們就再等幾天。”趙剛說道,“我相信小王會安全歸來,還有戰狼大隊也一定會回來的,陳莊絕困不住他們。”
旅長道:“也隻能這樣了。”
……
王野正跟著林漢摸黑前行。
黑暗中,魏西來小聲說道:“隊長,俺餓。”
“隊長,俺也餓。”段鵬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娘的,誰不是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魏大勇沒好氣的道,“你們餓,俺還餓呢,要不然你們把俺吃了得了。”
“你呀?”段鵬說道,“俺不吃臭肉。”
“放屁。”魏大勇怒道,“你咋知道俺的肉是臭的?”
段鵬道:“大家夥不都是這麼說的麼,臭和尚臭和尚,你是和尚,肉肯定是臭的,不好吃,俺不吃。”
“隊長,俺想吃肉。”
魏西來的肚子便咕嚕嚕的響起來。
被魏西來這麼一攪,連王野也感到餓得不行。
沒辦法,他們已經沒日沒夜的在地道中跟鬼子混戰了快四個晝夜,剛開始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乾糧,後來乾糧吃完了就搶小鬼子的給養。
再後來連鬼子也斷糧了,他們就隻能餓肚子。
但好在,他們這個小分隊在地道之中就是無敵的存在。
將近四個晝夜混戰下來,直接被他們乾掉的鬼子至少也有五百個,被他們聚攏起來的民兵、地方部隊和正規軍也超過了五百。
但是他們這十幾個人卻無一傷亡。
現在陳莊方圓五百米的區域已經被清理出來。
聚攏起來的那五百人馬,也被王野臨時編成了十個排,然後繼續向著外圍清過去,爭取聚攏更多人,直到把陳莊方圓十公裡範圍的鬼子全部清掉,再把幸存下來的民兵、地方武裝及正規軍全部都聚攏到一起。
應該說,最艱難的階段已經過去。
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就戰狼大隊一支小部隊在清理戰場,所以進展非常的緩慢,可現在除了戰狼大隊,還多了十個排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加入清理,那清理速度就一定會加快,王野估計再有三天左右就能全部清理完成。
若不出意外的話,最終的勝利肯定屬於他們。
被困在陳莊方圓十公裡區域內的鬼子一個也彆想活。
但是同樣被困在這片區域的八路軍估計也是剩下不幾個人。
按照王野的估計,被困在這片區域的正規軍、地方武裝加民兵差不多有一萬左右,最後能剩下三千就是勝利。
可現在卻出了斷糧問題。
這就麻煩,他也是變不出來糧食。
因為整個晉西北所有村莊已經搞了堅壁清野,能帶走的糧食都被帶走了,帶不走的也被鄉親們捐給了部隊當做軍糧。
所以這些村莊真是一粒糧食都沒。
這個時候,正好經過一處散兵坑,借著從散兵坑的洞口漏下的微弱月光,王野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隊員,隻見一個個全都有氣無力的樣子。
顯然,隊員們都已經餓得不行了,這個架勢,恐怕是很難再繼續作戰了。
正發愁呢,王野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故事,當即示意段鵬上前,問道:“段鵬,我記得你們山西人有藏糧食的習慣,對吧?”
“嗯。”段鵬點頭道,“是有這個習慣,遇到年景好的時候,就把吃不完的糧食藏起來留著災年吃。”
王野又道:“聽說還有人將地瓜搗成糊做成磚,拿來砌牆,遇到災荒年時,再把牆磚拆下來充饑,有沒有這個事?”
“這個俺沒見過。”段鵬道,“但是也聽人說過。”
王野說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陳莊也有這樣的一戶人家,把吃不完的地瓜做成磚砌進院牆,那麼他在轉移之前肯定是來不及把這些地瓜磚給處理掉,對吧?一來這些地瓜磚不好處理,二來他也覺得鬼子未必能發現得了。”
段鵬說道:“換成是俺,也不會去動地瓜磚院牆。”
魏大勇道:“隊長,不管有沒有這事,回去找找吧。”
“也不一定非得去陳莊。”王野說道,“附近村子就行。”
當下王野就帶著十幾名戰狼隊員從地道口上到散兵坑,這一片散兵坑是已經被他們清理過的,附近的鬼子都已經被他們清理乾淨。
而且離這個散兵坑不遠,就有個村子。
但是這個村子還沒清理,所以裡邊肯定躲了鬼子。
除了鬼子,村子裡邊肯定也有八路軍,雙方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達成了一種恐怖平衡,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借著月色,王野稍稍觀察了一下村子。
這是一個隻有二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落。
確定了村子的規模以及所在方位之後,王野便帶著隊員回到地道。
隨即王野便把魏大勇、段鵬、林漢還有梁軍叫到跟前,並且給四人分彆布置了任務,魏大勇四人便各自帶著兩名隊員逐次的離開。
王野帶著魏西來最後一撥隱入地道中。
在地道中七拐八彎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來到一個道口。
隻見道口附近倒著三個鬼子,脖子正在往外噗噗冒血。
這三個鬼子顯然是被前麵的那幾撥戰狼隊員給乾掉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