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區,失島家。
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失島戀握著圓珠筆在本子上寫寫又停停。
如果不能在現實的人際關係中獲得存在感,就需要在自我的認知上立足,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是失島戀必做的事情,隻有將這些或無聊或繁瑣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寫下來,失島戀方能感知到自己確實是生活在一個正常運轉的社會。
小到在超市中花了多少日元買了幾顆蔬菜,大到今天這樣的事情……
和水戶同學消滅了一隻妖精的事情,必須要記錄下來。
不過在日記本上,失島戀並沒有直接將妖精的存在如實寫下,而是代以春秋筆法指代對方為壞人。
要是讓家中的臟東西們明晰自己能看到它們的存在,糟糕的事情就會隨之發生。
“唦~”
窗戶玻璃上倒映著上吊的母親,即使沒有風卻依然輕微的擺動,麻繩、脖頸、衣服、屍斑的雙腳,這幾樣東西都在微微晃動。
失島戀的目光連在母親身上稍微停留半秒鐘都不敢,每天都要過著見到怪物——無視——見到怪物的無限循環。
【在不打擾到水戶同學的情況下,要多去荒靈神社。】
【他和我是一樣的人。】
用總結性的兩句話結束了今天的記錄,失島戀便收起日記本放下圓珠筆。
長夜漫漫,但失島戀同樣抗拒著睡眠,因為即使在睡夢中她也會碰到危險。
“嘩啦。”
隻是樓下卻傳來了潑水和幾人交談的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中很是特異。
“……”
失島戀打開窗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夜空,但眼睛卻瞟向樓下。
在未確認聲響是人類還是妖怪弄出之前,她不能貿然將注意力集中過去,否則會吸引臟東西的注意。
目擊、停留,都會吸引臟東西。
“他們要做什麼?”
樓下聚著三名穿著衛衣戴上兜帽的男子,即使沒有看見他們的臉,失島戀也明白定是三橋他們。
極道的催債手段不止是明麵上的堵門,還有諸多暗搓搓的手段。
在房屋門口傾倒垃圾、糞便,牆上塗抹塗畫,用消防滅火器向屋內噴乾粉泡沫,這種種手段失島戀都曾遭遇過。
就算報警也沒用,警察根本不會去搭理這些‘惡作劇’,對他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舉辦什麼一日警長,或者讓小學生組隊參觀警察署。
“……”
家中隻有自己和年邁的外婆,失島戀也沒有勇氣去外麵驅趕極道成員。
明早醒來不知家門前又會多出些什麼垃圾,到時還需要失島戀自己打掃。
日子雖然辛苦,但一定會有時來運轉的那一天,失島戀是這樣堅信著,就像自己能碰到水戶同學,一切都會在欣欣向榮中變好。
就像外婆所說的,不管他們再怎麼混蛋,隻要不向他們屈服就行。
但看著樓下三人組的動作,失島戀漸漸有些慌亂。
他們手裡拿著的是……汽油桶?
時間已經是零點半,即使以曰本人人均晚睡的時間來看,也已是該睡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