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商容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可笑的笑話,“我怎麼舍得。”
“哈……”
謝輕侯勉強從喉間溢出一聲笑,也不知道究竟是信還是沒有信。
如果他能夠現在回頭看一眼的話,那麼就會發現,商容的狀態其實也算不得好。他的意識一直在同無限空間爭奪身體的控製權,要像是這樣站在謝輕侯的身後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但是商容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表現出來,謝輕侯根本不可能從他那裡聽出任何的破綻來。
他隻是收回手,輕輕的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沾染的那些來自於謝輕侯的血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了起來。
“川川。”他問,“如果你現在能夠擁有足夠充足的力量來源,你能夠把那個大家夥給打下來麼?”
他這樣說著,抬起手來對準了遠處暫時沒有辦法顧及到他們這邊的【父】,隨後並攏了自己中指和食指,比成了槍的形狀,朝著【父】瞄準。
謝輕侯為他對於自己的稱呼哼笑了一聲,卻也並不反駁他。他的目光依舊還鎖定在【父】的身上,卻還是分神聽著商容的話,並且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自然。”他說,“我可是……天碑第一啊!”
於權能之上,他不會輸給任何人,不過是少了那麼一分千百萬個紀元下對力量的積累。
若是能夠補全這一份短板……便是【父】,又有何懼!
畢竟【父】是為了世界的創生而被孕育的神祇,他卻打從一開始,便是為了收割生命而被特意創造的刀刃。
“好。”
他聽見商容在自己的背後這樣笑著說。
片刻之後,謝輕侯察覺到有一隻手抵著他的背,將什麼東西送到了他的身體裡麵。
熾熱的,有力的,在身體裡麵的每一次鼓動都會湧出無限的力量,在四肢百骸當中奔流,很好的緩解了謝輕侯的情況。
“你給了我什麼?”
“是對我來說非常珍貴的好東西~”
商容笑著回答,雙手在他的背後推了推,推著謝輕侯朝著【父】的方向走了幾步。
“我可是把一切都托付給你了。”
“加油啊,川川。”
謝輕侯應了一聲,那被商容塞到他身體裡麵的東西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甚至足夠緘默之曈徹底禁錮住【父】的行動。
他騰身而起,身後的羽翼舒展。告死鴉的虛影重新落在他的身上,隨後化作了彎鐮刀刃上附著的漆黑的光,朝著【父】迎麵而去。
“真美啊,是不是?”商容一隻手按著自己胸口的傷,仰起頭來看著天空中的謝輕侯,低低的笑出了聲。
然而無限空間卻根本笑不出來。
“商容……!你這個瘋子!”無限空間大怒,“你居然把自己的心臟剖給了他?!你不想活了嗎?!”
“我是巨龍。”商容說,“巨龍的心臟是最好的魔力爐心,隻要不曾熄滅,就能夠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現在比起我來,還是川川更需要一些……所以我就給他了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無限空間幾乎氣結。
不要說的自己的心臟像是什麼可以隨便送出去的、路邊撿的石頭一樣啊!
空中落下來了血色的雨,商容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看到的是從謝輕侯的刀下落下的、【父】被斬斷的身體。
他於是朝著空中那個人伸出一隻手去,像是信徒想要抓住自己侍奉的神明。
“喏,你看。”商容說,“他能夠取得勝利。”
“那麼現在,不如讓我幫他清掃掉最後一個攔在麵前的障礙好了。”
祂在一瞬間意識到了神明,驚叫了起來:“等等,商容,你不能自爆……!”
“不。”商容打斷他,“我可以。”
謝輕侯收起刀,看見【父】的眼睛當中逐漸退去生機,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翳。這一尊從創世之初便屹立於此世的造物主將會永遠被留在這片空間亂流當中,世界自此再不是神明的天下。
謝輕侯聽到自己身後傳來震天的巨響,他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在他的眼前簌簌落下的金砂一樣的靈子。
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謝輕侯下意識的伸手將那東西抓住。
在他張開的手心靜靜躺著的,是一枚圓潤的、金色的鱗片。
“……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