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郡丞府。
砰!
杯子砸在地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水漬蔓延開,在毯子上開了一朵水蓮花。
趙盤被杯子落地的聲音驚醒,一直支棱著腦袋的胳膊也開始發麻發脹,酸爽勁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一旁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直流的費哲也被這一下動靜吵醒。
“什麼時辰了?”
趙盤望著邊泛起的魚肚白,聲音裡有一絲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費哲睡得有些迷糊,揉了揉眼,朝外麵看了一眼,有些隨意地回道:
“大概辰時了吧。”
“老汪還沒回來嗎?”
微冷的聲音讓費哲終於清醒過來,想起麵前這位爺的身份。
“來人!”
費哲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著急。
彆是真的沒回來吧?
他可是知道這位主子跟那位汪公公的感情,是被汪公公親手撫養長大的也不為過。
要是真出了事,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發生什麼。
他這個接待人,又會不會受到遷怒。
“大人!”
門外一直有人輪班候著,聽到屋內呼喚,便有人進來聽令。
“昨夜,汪大人可回來過?”
費哲連忙問道。
他這時候多希望下茹點頭,可他看到的卻是下人搖了搖頭:
“沒有,昨夜裡屬下沒有看到汪大人回來。”
費哲不敢再問下去了。
下人也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惹得老爺好像很慌張的樣子,他趕緊低下頭,大氣不敢喘。
不安的氣氛開始在屋子裡彌漫。
“你先下去吧。”
趙盤開口道。
下人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轉過角,才發現自己背後全都濕透了。
他如此,可想屋內的費大人是如何感受。
此時的費哲隻恨自己屋子裡設計得太暖和,這時候想吹點冷風都沒機會,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滾落下,渾身直冒熱氣。
“你也出去吧。”
趙盤的聲音傳來,讓費哲如聞音,他連一句廢話都不敢多,朝趙盤匆匆行了個禮,就逃也似地快步走了出去。
“書老!”
趙盤朝著虛空叫道。
“盤請求一見。”
“老夫不會答應你。”
隻見房間的一角,一個書卷氣很濃,打扮得體,連袖口都沒有一點褶皺的老人輕巧地翹腿坐著,手裡捏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奇怪的是,剛才他沒有出聲的情況下,屋子裡竟沒有一個人發覺他。
趙盤看向老人,眼中帶著一絲火氣:
“書老拒絕得這麼快,可知道孤要什麼?”
老人沒在意趙盤的情緒,笑了一下,自顧自地翻開一頁書,淡淡道:
“老夫可以告訴你,昨夜我感知到了另一個大宗師的氣息,應該是南宮那家夥的劍意,大概又把他的護身劍符隨便亂送人了。
所以汪總管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他現在沒回來,以後應該也不會出現了。”
“請書老為孤一探究竟,不管老汪到底是死是活,孤想見他最後一麵。”
趙盤站起來,朝他躬身請求道。
老人還是搖頭:“老夫隻過會護你周全,其他的事不在老夫職責之內。
另外,老夫還需提醒王爺,彆忘了自己這次是來乾什麼的。”
完,他揮了揮手上的書卷,就見他的人好像光彩一樣散去,整個人都瞬間沒了蹤影。
趙盤知道老人還在周圍守護著他,隻是並不想讓人看到。
大宗師何其難得,這位書老乃是宮中供奉,若不是此行他可能要與那位南嶽劍聖對上,也是請不出他來的。
隻是請來歸請來,卻不可能對他言聽計從。
畢竟現在他隻是王爺,還不是皇上。
而且就算是皇上,也無法勉強這些大宗師違背自己的心意,需以禮相待。
咫尺之間,人儘敵國,可不是而已。
武入大宗師,皇權不可輕辱!
這是一代代先輩,留下來的血淚教訓。
不過得到書老的提醒,趙盤也是清醒不少。
老汪確實與他情誼深厚,可此行的任務更為重要,關係到他在父皇麵前的評價。
如今太子之位未定,他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
“老汪!”
趙盤捏緊拳頭,望向邊,麵色青白,仿佛看到一張帥臉朝他輕蔑而笑。
心中對某人恨意更甚。
我不會讓你得意太長時間的!
……
神捕司。
同樣臉上開了染料房的還有鐵觀音。
她手裡捏著一封書信,臉色一會兒羞紅,一會兒怒白。
瞧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若是寫信的人站在她麵前,她肯定把他臉都撕下來。
但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縣衙的青年捕頭,容貌俊朗,目不斜視,配合著身上的捕頭製服,倒是有幾分官威。
“他這是什麼意思?!”
鐵觀音放下信,狠狠一拍桌子,茶杯很給麵子地空中轉體一百八十度,然後就當啷一聲,茶水灑了一桌子。
她一大早被人吵醒,本就有點起床氣,現在又接到一封分手信,劃掉,是訣彆信,心情瞬間就不美了。
“他要走就走,把我當成什麼了?!”
氣呼呼罵了幾句沒良心,鐵觀音還是沒忍住問道:
“他什麼時候走的?還什麼了?”
捕頭老老實實回答:“剛開城門,江大人就離開了。還有他,他要的話全在信裡麵了,鐵大人一看就全都明白。”
“我明白個屁!”
鐵觀音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大概就是憤怒當中夾雜著一絲竊喜,生氣的時候又忍不住有點甜蜜。
明明好要做一對純潔的好姐弟,可這混蛋臨走的時候竟然又在信裡麵撩她。
不知道老娘經不起挑逗的嗎?
萬一真的忍不住跟你私奔了怎麼辦?
鐵觀音壓下心中混亂的思緒,看著麵前的捕頭,問道:
“你就是魚無淚?”
捕頭朗聲答道:“正是卑職。”
“行了,明你就到神捕司報到。”
鐵觀音擺擺手,讓他退下,同時聲嘀咕道:
“這混蛋,自己走了就走了,還安排我做這做那的,要是我不聽你的,看你怎麼辦?”
可著著,想到江平在信裡麵的那些乖巧話,她又忍不住捂了捂臉。
唔,好熱,這混蛋的她好喜歡啊。
特彆是最後一句,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到時候是跟他走呢,還是跟他走呢?
……
某山間路。
一年輕公子,一壯年護衛,同伴而校
“公子,你給那位鐵統領的信寫得那麼肉麻,萬一她惱羞成怒怎麼辦?”
作為因為字寫得好,被拉壯丁給江平代筆的人,邱道雨同樣沒忍住自己心頭的好奇。
當年他娶丘八他娘的時候,可沒經過什麼情話綿綿,全靠的是自己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