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
換上一身巫女服的小鳥遊真弓,急匆匆地拉開了厚重的推拉門。
木門之後,是供奉著“赤城三神器”的房間。
由於時間緊急,她必須立刻請出赤城三神器,與荒木老師一起前往台東區。
但她原本匆忙的腳步,卻顫抖著停在了門外。
因為,一道瘦弱蒼老的身影,正虔誠而無聲地跪坐在神龕之前。
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幕,小鳥遊真弓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爺……”
從她記事開始,這個消瘦的身影就時常呆在這個房間內,一言不發地跪在神龕之前。
“爺爺……”
年幼頑皮的自己,也時常像現在這樣扒在門外,好奇地偷看著,爺爺究竟在“神明大人的房間”裡做什麼。
看著這似曾相識,卻又物是人非的場景,淚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從小鳥遊真弓的眼眶滑落。
“真弓醬……”
那道蒼老的身影轉過頭來,平淡對她招了招手。
小鳥遊真弓試著平複了一下情緒,緩步走入房內,乖巧地跪在了老人身前,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蒼老的手掌,親昵地在她頭上摩挲著。
讓她仿若回到了十年前,不情不願地被爺爺叫進來,一起向神明大人祈福的珍貴回憶中。
“你長大了呢……”
隻不過,身前的老人,現在想要夠到自己的頭,已經有些吃力了。
淚水,如雨般從她低垂著的臉龐上滑落,一滴、一滴浸濕了身前的榻榻米。
“……為什麼……要哭呢……”
老人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在她耳旁響起。
“因為,我……還沒能完成爺爺的囑咐,複興神社的使命……”
想起了爺爺臨終前、無力地拉著自己小手的囑托,小鳥遊真弓更咽了起來。
每日的練習、除靈任務、神社的各種祭祀,她都已經很努力了,但是……
離爺爺的期盼,依舊遙遠無比。
“神明大人,都告訴我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老人的話語,讓小鳥遊真弓微微愣住。
“……看,赤城三神器,不是都回來了嗎?光是這一點,你就已經完成了小鳥遊一族兩百年間未能完成的心願。”
“可是……神明的土地……”
“沒關係,已經足夠了……就連次郎那家夥也……也在以他的方式努力著……”
慈祥的微笑,浮現老人臉上,仿若在她心中注入了一股力量。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
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語,卻讓小鳥遊真弓麵色一肅。
“地獄之門已經敞開,生死之間的界限模糊不清……小鳥遊一族世代皆為除靈者,有著應儘的義務。”
原來,那是地獄之門嗎?
想起了台東區夜空中那扇暗紅色的巨門,小鳥遊真弓雙手合攏在身前,微微鞠躬:“真弓到此,正是為了向神明大人請出赤城三神器,履行小鳥遊一族的使命。”
“去吧,隻要用心祈求,神明大人會給予你回應的……”
老人轉過身,恭敬地對著神龕拜下兩次,輕輕擊掌,然後再次拜服在地。
“對了,你附耳過來……”
小鳥遊真弓微微低頭,老人在她耳旁輕聲叮囑了幾句。
“原來如此,真弓記住了。”
聽見老人的話,小鳥遊真弓麵露驚訝之色,隨即鄭重地微微點頭。
“今夜,你身為除靈者,要儘的第一個義務……”
但老人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眼神渙散、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就是我。”
此刻,她才注意到,昏黃的房間內,一絲絲的怨氣,正不斷從老人身上抽離而出,朝著神龕而去。
“什麼……不,爺爺……我……”
“……等到地獄之門完全開啟,恐怕神龕也無法阻止我徹底成為怨靈。”
老人那刀削斧刻的臉龐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我早已是不屬於人間之人,今日能見到你展翅高飛的模樣,已了無遺憾……動手吧,身為神官,我可不想在神明身前化作怨靈……”
“是。”
愣了半晌,小鳥遊真弓忍住眼中的淚水,從袖口中顫抖著摸出一枚符紙。
“以赤城姬命之名……”
有著神明加持的龐大靈力,在她指尖緩緩凝聚。
老人如同等待洗禮的信徒般,肅穆地正經端坐,滿意地看著她的動作。
“……拭去……眼前的黑暗。”
龐大的靈力隨著符紙,輕輕飄落在老人身上。
“……不錯的符咒呢。”
全身被那靈力包裹,老人閉上了雙目,麵帶微笑、雙手在身前緩緩合十。
“我以前,因為自己內心的愧疚,將家族的夙願強加於你,對你太過苛刻嚴厲……”
“卻忘記了,你和每一個普通女孩一樣,值得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
“不,爺爺,我從來沒有……”
仿佛被這一枚符咒抽離了全身的力量,小鳥遊真弓忍不住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你今後,隻需要像現在一樣,自由地飛翔、去追尋你自己想要的……”
麵帶微笑的老人,一點一點化作白光消散,隻留下話語在房間內回蕩。
“……記住,唯有巫女臉上綻放的微笑,才能讓神明大人感受到幸福。”
“成……成佛?”
看著眼前這一幕,小鳥遊真弓臉上,露出了痛苦、欣慰、不舍等複雜的神色。
她從未想過,當作為畢生追求的“成佛”通過自己的雙手呈現時,內心的感受卻是這般五味陳雜。
“糟糕,荒木老師還等著呢……”
愣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顧不得擦掉臉上的眼淚,手忙腳亂地對著神龕擊掌跪拜、胡亂抓起神龕前的事物,匆匆朝著屋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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