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本就是絕色容顏,又久經風月,是情場上的老手,拿下他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長姐,與其被休還不如主動和離,至少還能保全點顏麵。”薛靈淳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薛靈沢,對著薛靈沄勸道。
“阿淳,二伯身體不適,你去看看怎樣了。”薛靈沄借機支開了薛靈淳。
待薛靈淳走後,薛靈沄才不死心道“那慕容璟既然喜歡美男,咱就給她送去,我就不信她有了新歡還能惦記著紀氏那小子。”
薛靈沄知薛靈沢得不到慕容璟的歡心,早就盤算著將自己表弟送去慕容府當側室,既可以幫薛靈沢,又是個雙保險,隻是一直沒找著機會,才拖到了現在。
薛靈洋聳眉冷言道“要我說,這也行不通。”
薛靈洋向來和薛靈沄一條心,難得有反駁她的時候,薛靈沄皺眉看了看他“怎麼不行了,那慕容璟就是個見色起意的主兒,送男人比送什麼都有用。”
薛靈洋撥弄著手中的劍穗道“你又不是沒見過紀氏那小子,你真覺得郯兒有這個本事,讓慕容璟變心?”
薛靈沄愣了愣,一時無言,抬頭望向房梁,卻感覺這梁要塌下來,心中生出了幾分壓抑和無措來。
她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想要找個容貌勝過雲卿的未婚男子,屬實是天方夜譚。
薛靈洋笑著搖頭道“不過話說回來,就他那個長相,彆說是慕容璟這種人了,就連我一個男的,都很難不忍住多看兩眼……”
“你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薛靈沢本就憋屈,聽到薛靈洋這陰陽怪氣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搞得你有對策了一樣。”
薛靈洋將手中的劍扔給薛靈沢,收起那玩世不恭樣子,心念電轉間,眼神瞬間變得陰惻惻的“大哥,你想坐穩這個位置也不難。慕容璟再喜歡那小子,也不可能為一個死人騰位置吧。”
*
三日後,淩煙閣。
冬日的雪已將長街裹上了棉被,從眼前的枝葉到遠山的儘頭,皆是一片茫茫白色。
“在漠北的時候,我曾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長安的雪景了,如今站在這裡,就如同做夢一般。”白衣少年憑欄而立,墨色的發髻半綰著,冬日的夕陽將他的身周身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宛若傳說中的金仙降臨人間。
雪已漸停,風依然不轉彎地席卷著樓台,寒衣灌進袖口,拂上肌膚,從十根手指向上蔓延,直達天靈蓋,加劇著人的清醒和理智。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的,說不定過上幾年,你看膩了這紙醉金迷的長安,便會想念漠北那茫茫戈壁和燦燦流沙。”慕容璟坐在幾案旁,撥弄著琴弦,淡淡說道。
千塵轉頭,看著她氣定神閒的模樣,無奈中帶著幾分辛酸。
這麼多年,他看著眼前人一點點地發生著變化,從一開始的天真爛漫到如今的老謀深算。他無數次對月仰望,若當年被選中的人是他,如今的自己又該是什麼模樣。
“薛靈沢你打算怎麼辦?”千塵問道。
“過了年關我便與他和離。”慕容璟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遲疑。
“之前每次問你,你可都是說‘晾著再說’的,怎麼如今改變主意了?”千塵似是猜到了什麼,留著沒有點破。
“憑他的腦子,應是做不出謀逆之事的。”一提到薛靈沢,慕容璟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如今留著他會妨礙我辦事,反而是個禍患。”
“這樣啊,我本來還以為……算了不說了。”千塵掐住了即將說出口的話。
“以為我要給他騰位置嗎?”慕容璟撥弄琴弦的手沒有停下來,但是速度卻漸漸放緩了。
千塵沒想到她會自己直接說出來“不是嗎?”
慕容璟歎笑了一聲,說道“哪怕沒了薛靈沢,我不還有那麼多側室,就算他不介意,靜安大人和蕭大人能同意嗎?”
“可你那些側室都是……”話說到一半,千塵又頓住了。
他恍然意識到這是場死局,根本解不開,所以隻能轉移話題“那日雲兒說有人發現了雲瀾的身份,後來知道是你,我才鬆了口氣。”
“你就這麼信任我?”慕容璟唇角輕抿,似有笑意。
塵背對著他望著遠山的雪景,腦海中浮現出十三年前少女的笑顏,初次見麵的陌生中離奇地帶著點熟悉。
慕容璟鬆開琴弦,曲音剛落,便聽到了樓下的打鬥聲。
千塵站在亭台處見幾名白衣人躍窗而出,與長街的雪景融為一體,很快便沒了蹤跡。
他匆匆下樓查看情況,隻見一青衣少年一手捂著肩,鮮紅的血從他的指縫中滲出,胸前一整片被染紅。另一手握著一柄短劍,劍刃光潔無比,折射著晌午時分的陽光。
身旁是一藍衣少女,邊攙扶著他邊大喊著“快去醫館叫人。”
兩人左側倒著一白色便衣的刺客,頸部的刀痕處鮮血汩汩,往外噴濺著,已然氣絕。
“雲兒!”千塵腳尖一點,用輕功飛躍到他麵前,急切與緊張顯露無遺。
“塵哥哥。”雲柔一看到千塵,原本焦急慌張的臉上驟然淚流不止,“大哥他流了好多血,他不會死吧。”
一旁的慕容璟拉開雲卿那隻捂著傷口的手,用劍斬下一截衣袖,按壓著他的傷口處“沒傷到要處,但傷口很深,扶她上車去慕容府。”
千塵反應過來淩煙閣與慕容府不過半條街的距離,忙和雲柔一起扶著雲卿跟上了慕容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