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道“自然是仙力。”
雲柔不解“可這仙咒隻有在同家族的人之間才會生效啊?”
雲瀾解釋耐心道“此仙力並非仙咒的仙力。”
“府中那株常青藤是仙草,昨日我們兩個服用了藤汁,所以血液會含有同一種藤汁的仙力,從而相吸引,造成相融的假象。”
雲柔目瞪口呆“這藤竟然是棵仙草?怪不得你們當寶貝似的。”
半晌後,雲柔又道“這仙草吃了是不是能延年益壽?”
雲卿冷嗤道“哼,想得美,沒靈根亂吃仙草有得你胃疼的。”
雲柔仙是麵露慍色,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眼神玩味地打量雲卿道“你怎麼知道會胃疼?”
雲卿彆過頭,不理她。
雲瀾拉拉雲柔的袖擺道“他昨日疼了一個通宵了,你就彆氣他了。”
“所以,二哥你有靈根?”雲柔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我也疼。”雲瀾尷尬道,“父親說符紙隻剩最後一張了,怕殿下發現端倪,就燒給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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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至昭元帝姬府,雲瀾在一眾人相迎下進了府,雲柔和雲卿二人繼續向西行去。
雲柔笑著同雲瀾告彆後,看著相對而坐的雲卿,臉瞬間陰了下來。
雲卿被她盯得有些發怵,不禁想起了前些年每次闖禍受罰時紀婠的臉色“我沒得罪你啊,彆用一張棺材臉對著我。”
雲柔一拳打在他肩頭“紀雲卿,你剛才為什麼要幫薛靈沄?”
雲卿以為是自己方才態度不佳引得她生悶氣,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愣了幾秒後“誰幫她了,我隻是想快點回府休息,剛剛取了心頭血,感覺傷了元氣,渾身無力。”
“我呸。”雲柔根本不會相信這麼拙劣的借口,“今天你不解釋清楚就彆想休息。”
次日休沐,雲柔本該回紀府,可因心中有疑惑未解,怒意未平,一路跟著雲卿到了納蘭府,憑借著不撬開他嘴不罷休的執著,硬生生耗到了戌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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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雲柔與昔垚同榻而眠,卻怎麼都睡不著。
子時二刻,昔垚被一聲蟬鳴驚醒,翻了個身,發現雲柔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房梁,麵上仍掛著怒意。
“還在生氣?”
“嗯。”
“今日的事兒我也聽小姑說了,雲兒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何必跟他置氣?”昔垚勸道。
“確實有道理,放了幕後凶手不追究,給自己博一個高風亮節的好名聲。”雲柔咬牙切齒道,“他怎麼不去樂山當大佛呢!”
“雲柔,有些事情呢,不能操之過急,適當的忍讓才能在不經意的時候絕地反擊。”昔垚道。
雲柔沒再作聲,隻餘蟬鳴陣陣。
昔垚以為她想通了,便閉上眼,繼續醞釀睡意。
片刻過後,她的耳邊傳來輕輕的抽泣聲“怎麼,你哭了?”
她伸手去搭雲柔,雲柔本來隻是默默流著眼淚,但就在昔垚的手指輕輕觸到她臉頰的那刻,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眼淚似泄洪般湧了出來,整個人蜷縮到昔垚的跟前,仿佛一個受了委屈求安慰的孩子。
昔垚側身將她摟在懷裡,一手輕拍著她的背脊,任憑她的眼淚肆意流淌。
“我已經忍了她好久好久了,好不容易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還要忍。”雲柔說話的聲音夾雜著哭聲,聽不太清楚。
昔垚雖遠離官場,但時常聽納蘭清漪說起朝中的大大小小事情,對薛靈沄一直針對雲柔之事也有耳聞。
“姐姐,你知道嗎?我真的受夠那薛靈沄了……”雲柔道,“之前她隻是各種使絆子想讓我出醜,可後來她靠著薛將軍謀了個五品官,我每次見到她都要行禮就算了,她還動不動就提我不是母親親生的事情,說什麼內官領養孩子隻是為了養老,壓根上不了族譜,我不過是因為姑母沒有女兒,紀氏在前朝需要人才撿了漏。還說,還說山雞就是山雞,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還……還罵我是市井小巷裡撿來的,血統不純的野種。”
昔垚撫著她的手有了微微的停頓,薛靈沄因為薛靈沢的事情仇視紀氏和慕容氏已經不是一兩日了。
她本以為雲柔生氣隻是因為這次沒能出口氣,但此刻她才後知後覺,雲柔真正在意的並不是薛靈沄對她的惡意,而是她對自己身份的心結。
雖然平日裡雲柔從未表露過半分,可並不代表她不在意。
“這大周朝堂向來以能力論地位,當今的太尉宇文宴、禦史大夫殷漓玄,皆出身布衣,但這並不影響她們位極人臣。雲柔,若是你有一天也成了一品大員,你就會發覺出身真的不重要。世人不會笑話你來自何處,世人隻會笑話她們眼中的弱者,因為麵對強者,世人隻有敬畏。”
雲柔的抽泣聲漸漸淺了些。
“雲兒讓你忍耐,可他自己又何嘗不在忍耐呢?我與他從小相識,對他的性子比你更了解。這事兒若放前些年,他隻怕早已提刀去砍那薛靈沄了,可他現在不一樣了,他會以笑來掩飾自己的憤怒,然後慢慢蟄伏,等到最後舊賬新賬一起算。也許這需要時間,但他絕不會算了,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最記仇了……”蟬鳴已了,昔垚的聲音很輕,可在這午夜時分卻顯得分外清晰。
雲柔聽進去了些,可還是不甘心“我還是想不明白,今日那麼好的機會他為什麼不舊賬新賬一起算了,還要等,隻怕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這次就算查出是薛靈沄又如何?她大可以用一心為皇室血脈著想,不小心引起誤會為借口來推脫,最後來個金蟬脫殼,毫發無傷。想要徹底扳倒一個人,必須握住她的命門,也就是真正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