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悅也喜歡阿琛嗎?”千塵問。
“那是肯定的,畢竟咱們阿琛長得好看,還是王爺,娶回去也拉風不是嗎。”慕容璟道,“而且,阿悅若是能有郡王妃的身份,你就算去了仙界,也能放心些。”
在大周,除了上古七世家是特殊的存在,其餘氏族關係本質上都是政治關係,哪怕顯赫一時,也沒法保證長盛不衰。
與皇室聯姻,可以保證一個氏族至少在百年內,有所倚仗,不被取代。
兩人望著湖麵,沉默了片刻,千塵開口“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什麼?”慕容璟已經琢磨到了幾分。
“明年重陽再說吧,如果那時候還需要的話。”千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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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樓的信件每隔三日就會送到納蘭府,每封信件的內容都差不多。
到最後雲卿都懶得看了,收到後直接擱在了一旁。
狀月,幾場秋雨過後,天氣終於涼了下來。
雲卿先去昭元帝姬府見了雲瀾,後又轉道去了紀妍處。
“在風月樓蟄伏那麼久,可發現什麼?”紀妍問。
“涉及私事,我先保密。”雲卿笑道。
紀妍翻白眼道“大侄子翅膀硬了,有事瞞著我了。”
雲卿忙道“這還真不能說,涉及國家機密了。”
紀妍撇撇嘴“得了,不說就不說了,你小心點彆把自己搭進去就成。”
“等我們找齊薛靈沄的罪狀,一切就都結束了。”雲卿歎道,“這麼快就扳倒她,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過了會兒他又道“姑母,你有沒有感覺薛氏的人都不太聰明。我還以為就一個薛靈沢資質平庸,沒想到薛靈沄也是個空心蘿卜,看著厲害,其實沒什麼手段。”
紀妍笑了笑“就像對方故作高深地下了一盤大棋,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萬無一失,結果你湊近一看,發現那是盤雙陸……”
“對對對,那就是這種感覺。”雲卿笑得合不攏嘴。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紀妍才道“罪狀找齊了交給我,其餘事情我來安排,你就不要出頭了。”
雲卿“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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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宮。
昭寧帝頭靠金絲琉璃枕,一年輕男子跪在塌邊,正輕揉著昭寧帝的太陽穴。
“陛下都兩個月沒來臣這兒了。”男子的語氣中帶著點點醋意。
“東南水患,西北乾涸,薛將軍高將軍接連戰死,今年天下不太平。”昭寧帝閉著眼,淡淡道。
“陛下日理萬機,真是辛苦了。”男子道。
“日理萬機?就這樣還有人說孤的不是。”昭寧帝說。
“誰敢如此大膽,說陛下的不是。”男子問。
“還能是誰,當然是都察院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諫官了。”昭寧帝苦笑道,“阿鳶,你是沒見識過她們的伶牙俐齒,那些什麼天災人禍的,都能從孤身上找到錯處。”
“哦?此話怎講。”男子好奇道。
“這東南發水患的時候呢,那些諫官紛紛上奏,說是因為孤過於寵愛貴君,沉迷美色,以致司水仙震怒。”昭寧帝的語氣中儘是無奈,“這西北鬨旱災的時候呢,那些諫官又說覺得孤連著半個月不進後宮,膝下子嗣稀薄,沒有皇女,以至老天發出警告。”
“如今孤不能不來後宮,來了呢,不能去紫霄宮,但又不想去鳳儀宮……”
那男子瞬間鬆了手,斂眸委屈道“所以陛下才來重華宮的是嗎?臣心心念念盼了陛下兩個月,結果陛下隻是將臣作為搪塞那些諫官的借口。臣自知血統比不上鳳君那般高貴,容貌比不上貴君那般俊秀,才華比不上景君那般橫溢,可臣對陛下的一片真心日月可證,天地可鑒……”男子說著,便以帕拭淚。
昭寧帝從榻上坐起來,撫摸著他抹著香膏的發絲道“孤隻是隨便說說,愛君莫生氣。來人,將吐蕃使者最新進貢的琉璃盞送來重華宮。”
在昭寧帝的甜言蜜語中,那男子才展開笑顏。
晚膳過後,男子道“讓臣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吧。”
昭寧帝剛想開口,門外侍女匆匆來報“陛下,貴君大人昏過去了。”
昭寧帝猛地從榻上跳下來,一瞬後故作鎮定道“擺駕紫霄宮。”
剛要走時,發現一股力量束縛了她無法向前,回頭看,那男子跪在地上死死地扯住了她的裙擺“陛下可是答應了臣要留宿重華宮的。”
昭寧帝蹲下身,掰開他攥緊裙擺的十根手指“阿鳶,今日情況特殊,下次孤一定來。”
看著昭寧帝離去的背影,男子的眼神從悲戚變成冷淡,從冷淡變得憤怒。
握緊的拳頭指節泛白,特意留長並點以裝飾指甲的嵌進了掌心中,滲出點點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