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初八日,休沐。
長安滿城沉浸在臘八的喜悅中,風雨降臨的前奏。
次日,宣政殿,一場血雨腥風的奪位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在早朝一開始的時候,薛靈沄出乎意料地向昭寧帝自首,承認了罪行。
關於貪汙受賄,挪用國庫,刺殺紀氏。
薛靈沄被下了獄,可事情才剛剛開始。
廣平王府。
薛靈洋正與廣平王喝著小酒,自在愜意。
“臣恭賀殿下早登帝位,君臨天下。”薛靈洋敬酒道。
“這還多虧了薛大人的犧牲了。”廣平王道,“待本宮登基為帝,必對薛氏封王加爵。”
“臣之本分。”薛靈洋舉杯道。
*
紀府。
從薛靈沄自首到下獄,雲柔目睹了全過程。
由於薛氏與紀氏小一輩的交惡,雲柔三日兩頭地被薛靈沄針對著,得知雲卿和紀嬗被刺殺與薛氏有關後,更是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雲柔和雲卿並排坐在假山頂,披著狐裘大衣,遠看過去,就像一青一紫的兩團毛球。雲逸和雲裳窩在一旁,打著盹。
打盹並不是夏日的專屬,有著燦燦陽光的冬日晌午,也同樣能激發睡意。
“大哥,你說為什麼我現在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感覺。”雲柔問道。
“本想著證據找齊了揭穿她,可她竟然自己承認了,害我興奮老半天,結果是空歡喜。”雲卿道,“這就跟打仗或者擂台比武差不多吧,打敗對手大勝而歸才會喜不自勝,可當你拿起劍連招都沒出結果對方直接認輸投降,那可就太沒意思了。”
“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薛靈沄呢?”雲柔的眉頭微微蹙著,圓圓的杏眼又綻放著神采,似乎想要昭寧帝重判薛靈沄,卻也不願意看到薛靈沄太慘,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極其矛盾的神色。
雲卿拿著手中那精致的小酒壺,空氣中彌漫了濃鬱的葡萄香“這官肯定是沒有了,若隻是刺殺我倒也罷了,可她還刺殺了小叔,就算陛下放過她,太上皇也斷然不會放過,怎麼也是個流放吧。”
“坐這麼高也不怕摔下來。”
雲卿和雲柔低頭望去,紀妍正站在假山下抬頭望著兩人。
“姑母。”
“母親。”
從假山上下來,雲卿將酒壺遞給紀妍“白色妖姬,這瓶我還沒喝,送姑母了。”
紀妍接過酒壺,對雲柔吩咐道“你先回屋,我有話跟你大哥說。”
雲柔怏怏,眉頭一皺道“不,我也要聽,你們總是神神秘秘的,什麼事兒都不告訴我。”
“小姐,家主讓您去試婚服。”霜降滿院子地找雲柔,已經氣喘籲籲。
“快去,好好挑一挑,畢竟你不像大哥我,穿什麼都好看。”雲卿欠揍地對著雲柔道,轉頭又吩咐霜降,“妝也給她多試幾套,不許太白,像喪屍,也不許太紅,像猴子屁股。”
雲柔雙目圓睜,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雲裳一路追著她,消失在了庭院轉角處。
紀妍奚落道“你想支開她就支開她,何必氣她呢?”
雲卿笑道“不刺激刺激她,隻怕她一刻鐘就試好了,到時候又要想辦法支開她,頭疼。”
“你放心,有婠婠在,不讓她試個十套八套是不會放她走的。”紀妍道。
雲卿想起自己當初試婚服的時候,頭暈目眩,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比練劍還累。
不由地想到昔垚,心中又泛起陣陣擔憂,雖然千塵告訴他昔垚沒事,可怎能沒事呢,昔垚從小養尊處優,現在卻做著下人做的事,在紫宸殿定是受儘了委屈吧。
不知不覺,雲卿和紀妍已走到了暖閣。
“姑母,您有何事要說?”雲卿知道紀妍特地支開雲柔,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吩咐。
“廣平王調了八千暗兵,已經把皇宮圍了。”紀妍肅然道,“以我推測,這長安城中,廣平王的兵,總數不下三萬。”
雲卿臉色煞白,他雖然對朝堂上的事情不怎麼關心,可坐擁京城三萬大軍是什麼概念他也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