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微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如流線般直下,染人心脾。
長安明令禁止釀造烈酒,想必慕容琛這酒定是從外商那賣的。
“這好酒不配好菜怎麼行呢?”慕容琛皺眉道,“快,快去備點菜來,今日我要和二姐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慕容琛向來都是這般沒有正形,慕容璟已經見怪不怪了,難得今日空閒,就陪他瘋一次吧。
若這次錯過了,此後就連有沒有機會開懷暢飲都難說了。人生苦短,還是要及時行樂的。
酒很烈,幾杯下肚便有些醺醺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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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初刻,西街鋪子正式打烊。
朝露給朝曦喂了些米粥後,正準備清掃院子。
門外傳來“咚咚”聲,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雲卿進了門就先去看了朝曦。
“上午不才剛看過嗎?”朝露一邊掃著地一邊漫不經心道。
朝曦已經一周歲多,坐在榻上,玩著從雲逸和雲裳梳下的毛發團成的球,正咧開嘴笑著。
雲卿隨手拿過一個毛球,凝視了片刻,發現這個毛球的顏色好像與其他兩個不太一樣。
“這是我拿來的那個嗎?”雲卿問道。
朝露看都沒看他,道“對啊,我這兒又沒彆的貓。”
“可是這團為什麼格外白,甚至帶著點銀亮。”雲卿追問道,“我記得我沒有團過這樣的毛球。”
朝露愣了愣“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有一個不小心掉進了洗衣服的木桶裡,可能是被皂角影響了吧。”
雲卿許久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
抱了一會兒朝曦後,雲卿緩緩將朝曦放回到榻上,對著還聽不懂人話的孩子低聲吩咐道“乖乖聽朝露姐姐的話,義父要出一趟遠門,好多天都不能來看你了……”
院子裡的灑水掃地聲更大了,雲卿從屋內出來後,朝露恰好灑掃完畢。
“我要出趟遠門,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他從袖中摸出一錠金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你若忙不過來,就雇個人。”
朝露將金子推了回去“店裡生意那麼好,不缺錢,再說我也不忙,這些顧客又不用我招呼。”
雲卿又將金子推了回去“若是這長安發生變故,你帶朝曦走,去臨安蕭府。”
朝露從他的話語間品出了點什麼來“長安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雲卿片刻後道“天下風雲變化不過在一瞬,我隻是未雨綢繆罷了。”
臨去了,朝露忽叫住了他“出門危險,可以的話就讓兩隻貓陪著,壯壯膽。”
雲卿笑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夕陽的餘暉籠罩了他纖長的背影,鍍上了橙紅的光暈。
*
翌日夤夜,慕容琛偷溜到紀府,與雲卿在後門會麵。
“雲哥哥,你看這是不是?”他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雲卿借著微光點了點頭。
“要不還是我去吧,你不會武功……”
雲卿拍拍他的肩道“武功能有仙法管用嗎?你放心,我能脫身。”
“我在風月樓給慕容璟留了話,明晚你隨便找一個借口,讓她去取信。”雲卿道,“若是她發現了,你就裝傻,說是被我騙的,她定會忍不住打你,不過幾掌下來,氣也就消了。”
見慕容琛點點頭,雲卿轉身離去,走出了幾步,忽感覺有人重重地從背後抱著了他,身上的芍藥香和那人淡淡的香薰味融在一起,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聞。
“雲哥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雲卿眼眸微垂,輕輕握住了慕容琛的手,輕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