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王嘴角噙著笑,一個一個字吐出,不響卻異常清晰“我姓李,唐睿宗李旦的十世孫。”
包括昭寧帝在內的所有的人頓時臉色煞白,唯有永昭帝跑上去,強裝鎮定地問道“所以,你們殺了我兒子?”
他撇嘴一笑“他還活著。”
“他去了哪兒了,你們把他藏哪兒了?”
廣平王半天沒說話,用儘渾身力氣向著昭寧帝手中的那把劍撞去,噴薄的鮮血濺了一地,直直地倒在地上,狠狠瞪著永昭帝,吐出了最後幾個字“你永遠都彆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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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天未亮,千塵便帶著兩名暗衛潛入府中,尋找雲卿的蹤跡。
翻遍了王府,卻一無所獲。
直到天微微亮時,才在後花園的一隅發現隱隱的腳印和血跡。
順著腳印和血跡尋去,終點是一間鋪子的後院門口。
他抬手,敲了幾下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的姑娘,目光落向他的那刻,有了一瞬的僵滯。
千塵著急問道“姑娘,你可見到一個受傷的人?”
朝露搖搖頭“沒有。”
正準備關上門,千塵忙伸手擋住了“我有個朋友,他受傷了,我是來找他的,若姑娘信不過我,可以將這牌拿給他確認。”
朝露接過那牌,打量了一番,雖然她認不出族徽,但這個“高”字還是認得的“你是高千塵?”
“正是在下。”千塵喜道。
“進來吧。”朝露將令牌還給他,引著他往裡走。
“雲兒他可還好?”千塵問道。
“都是外傷,也不知道哪個混蛋下手那麼重,不過幸好沒打臉,不會毀容。”朝露給千塵倒了杯水。
“姑娘可是認得在下。”千塵問。
“我叫朝露,這鋪子就是雲卿讓納蘭姐姐盤給我的,條件是我教他劍法。”朝露說。
“你就是朝露。”千塵半說半自語道,“他提起過你,劍法特彆好,隻是沒想到這年紀竟然比我們小這麼多。”
朝露頓了頓道“沒有,其實我都二十多了,就是長得……顯小。”
千塵笑了笑“可否帶我去看看他的傷勢。”
雲卿還沒醒,蓋著厚厚的大棉被,兩隻長毛貓躺在枕邊,有些蔫蔫的。
一旁的小榻上,睡著一個孩子,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坐了起來。
“知桉?”千塵一眼便認出了孩子。
“現在改名了,叫朝曦。”
朝露漫不經心回答著,她不知道雲卿有沒有向其他人透露孩子的去向,可既然認出來了,也隻能承認了。
千塵隻知道雲卿將孩子送到了個安全的地方,他本以為會送得遠遠的,可沒想到就在皇城之濱,天子腳下。
兩個月沒見,朝曦還認得千塵,打開手臂擺出要抱的姿勢。
朝露吩咐道“看他這個樣子,像是被仇家追殺了。我隻是幫他清理了一下傷口,沒藥也沒衣服給他換,一會兒你叫輛馬車來,帶他回府,叫幾個大夫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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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醒來的時候,正在高府,已日上三竿。
被換了身新的衣裳,環顧四周,卻不見人。
“阿塵?”太久沒有說話,脖子又被掐過,原本清亮純淨的嗓音中帶了幾分喑啞。
他艱難地坐起來,用力的過程中,五臟六腑傳來隱隱的痛感。
好久後,雲卿才下了地,穿上鞋,推開門,緩步出了屋子。
雪正下著,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渾身燥熱,甚至想要找一片雪地躺下來降降溫。
“雲哥哥,你怎麼跑出來了?”千悅正端著一碗藥過來。
“阿塵呢,阿塵去哪了?”雲卿的語氣中含著隱隱的慌亂。
“他……你先喝了這碗藥吧。”千悅吞吐道。
“是不是宮裡出什麼事了?廣平王謀反,陛下是不是輸了?”雲卿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語無倫次起來。
“沒有沒有,廣平王已經被拿下了,隻是……”千悅為難道,“你喝了藥我就告訴你。”
雲卿一把抓起藥碗直接灌了進去“現在可以說了吧。”
“廣平王刺殺太上皇,紀尚宮為了救陛下……我哥哥去紀府了,讓我晚點陪你過去……哎,雲哥哥,你可不能睡在這雪地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