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意已決,今歲必征大明國!”
“我立誌殺敵報國,今死於海,義也,何求生為!”
“同胞們……今天,成立了!”
“比起同行,我們遙遙領先!”
記憶像是走馬燈,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朱厚照隻覺得自己腦子都像要炸開一樣。
朱厚照皺了皺眉。
為什麼路燈都沒亮?他家窗簾是淺色的,路燈光能透進來。
伸手不見五指,空氣異常稀薄,身體似乎處於一個狹小的密閉空間。
朱厚照感到了恐慌。
是自己在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災害嗎?
地震?自己現在被壓在倒塌的房子下麵?
外麵隱隱約約的人聲,是救援隊嗎?
朱厚照試著用腿蹬了蹬上麵,發現可以頂開後,立馬手腳並用,使儘全身力氣將那塊擋板推開。
“哐啷”一聲,寂靜的夜裡顯得聲音特彆響。
朱厚照緩緩坐起身,入目的是被夜風吹動的滿殿銘旌。
寬大的白色銘旌不斷翻湧。數量之多,讓朱厚照這個娛樂圈跑龍套的,以為誤入古代懸疑片拍攝現場。
他不記得最近有接古裝劇?
桌案上點著長長的白色蠟燭,幾筵上放著各色供品。門口兩個穿著古裝的小太監扒拉著門框,瑟瑟發抖地望著他。
那眼神,好像見了鬼一樣。
朱厚照的視力很好,看到了右側那個小太監尿褲子了。
地上黃黃的一灘,量還挺大。
尖利的嗓子在半夜劃破了皇宮的靜謐。
“大行皇帝……大行皇帝、大行皇帝活了!!!”
兩個小太監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鬨鬼的仁智殿。飛奔著去各處報信。
死了的大行皇帝竟然在停靈第七天的夜裡重新活了過來。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朱厚照緩緩眯起眼睛。
大行皇帝啊……這個詞,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見了。
陌生,又熟悉。
仁智殿內隻有朱厚照一人。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打量了四周。
已經模糊不清的記憶潮湧般襲來。
是了,在現代過了三十一年普通人生活後,朱厚照又回到大明國,想到這裡,他踹開棺槨,揭棺而起。
在自己的喪禮上死而複生。
朱厚照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覺得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
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且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朱厚照費了點勁,從高高的棺槨中翻身跳下來。
這具身體因為久病,內裡虛弱不堪。不過小小幾個動作,就喘不上氣。
朱厚照翻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五體投地趴在地上,緩了很久才覺得好受些。
他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繞到幾筵前,信手取了三炷香。
恭恭敬敬地朝著棺槨拜了三拜。
隨後將整個仁智殿細細看了一遍。
朱厚照十分不滿意。
自己的喪禮怎能如此簡陋?!
果真是人死如燈滅。
朱厚照黯然。
他與朝臣不睦,與太後不親。周遭除了奸佞外,無人可用。
自己死了,曾經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想來也被清算了吧。
楊先生素來剛烈,性子也急。怕是自己死的當日就動手了。
他是絕對不會跟那些人共事的。
如今是停靈的第幾天了?
迎立新君的隊伍是自己駕崩當日就選立好了人選。他們走到哪兒了?
烏泱泱的腳步聲打斷了朱厚照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