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儲不放心地追問“上頭可有用印?”
“都有。”
看來是真的了。
梁儲跌坐在圈椅上,許久回不了神。
這……實在是……太……
叫人根本說不出話來。
要是彆人說這話,梁儲得一口啐上去。
可楊廷和說這話,梁儲不會不信。
楊廷和現在的首輔位置,是梁儲主動讓出來的。
梁儲了解楊廷和的為人,知道這等大事,對方不會開玩笑。
這玩笑開不起的!
在眾人沉默之中,梁儲一拍扶手,暴起。
“糊塗!糊塗啊!”
“既然今上龍體痊愈,還去安陸迎什麼新君?!讓隊伍速速休整,回京!”
聽聞消息趕來的穀大用、韋霦、張錦,還有定國公徐光祚,駙馬都尉崔元,禮部尚書毛澄等人,尚未踏入屋門,就聽見梁儲的大嗓門。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擠進屋去。
“陛下醒了?”
穀大用聲音直打顫。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回去自己這位置就得換人坐了。
毛澄是來的這些人中,腦子最清醒的。
他接過細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方才對梁儲說道“且不著急回京,既然京中沒有讓我們立即回去的意思,想來此事尚無定論。”
梁儲急道“天下豈有二主之理?我們出迎新君的動靜並不小。若在此停留……憲清彆忘了,宸濠之亂才剛剛平息!”
梁儲生怕晚一日回京,就會給潛在的叛亂者更多機會。
梁儲不認為叛王真能“清君側”。
他擔心的是內亂影響到民生安定。
宸濠之亂後,江西等地滿目瘡痍,百姓之苦令人不忍相聞。
他必須立刻帶所有人回京。
毛澄攔住他,“梁公且住三日……五日,五日後,若京中仍無消息傳來,便回京。屆時我與你一同擔責。”
毛澄行事素來穩妥,梁儲也是一時亂了,並非沒有理智。
在對方的勸說下,他忍了下來。
“那就依憲清之意吧。”
梁儲和毛澄沒想過要問其他人的意思。
崔元和定國公是皇親公卿的代表,和吉祥物沒什麼區彆。
壽寧侯張鶴齡去了勾欄聽曲,不在。
內廷太監三人,現在怕是根本就不想回京。
最好永遠都彆回京。
所以也不用問。
毛澄和梁儲直接定下此事就行。
五天時間,就在梁儲的焦急中過去了。
果然不出毛澄所料,京中傳來了新的消息。
這次與上次不同,送來的是中旨。
由天子親自下發的中旨,意義不同尋常。
這讓梁儲和毛澄越發肯定,大行皇帝是真的複活了。
中旨的內容很簡單。
“朕聽聞王弟素有才名,憫其喪父,以年幼之身理興府事。每每思及,朕心甚痛。請梁卿將朕思念的弟弟帶回京,慰藉朕心。”
梁儲和毛澄對視一眼,又將簡短的中旨看了一遍。
所以安陸還是得去。
不過不是以迎立新君的名義,而是以迎興王世子入京的名義。
這倒是解了當下之愁。
可今上為何要將興王世子帶去京城?
莫非是要立他為嗣君?!
可旨意上也沒寫啊。
梁儲和毛澄摸不準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