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母家俱是安分人,就沒這些糟心事。”
朱厚熜的母親蔣氏,原為錦衣衛中兵馬司指揮使蔣敩之女。
正德四年時,蔣敩病逝。
因無嗣,興獻王令蔣敩之兄蔣斌之子蔣輪過繼為後。
所以朱厚熜並沒有親舅舅。
過繼的雖然也是舅舅,不過情分上就差得多了。
朱厚熜不爽了,可以選擇正月去剃頭。
也正因此,蔣輪一直約束家人,不給興府當累贅。
朱厚照對此很羨慕。
但再羨慕,人家也成不了他舅舅。
所以他隻能針對一下炫耀的弟弟。
朱厚照讓人又搬來一摞文書,擺在朱厚熜麵前。
“還有,王弟慢慢看。”
捧著茶,哼著有顏色的小曲兒。
朱厚照覺得不管事可真好。
雖然他沒上心,不過宮中耳目自然有的是。
張夏氏從邁入宮門的那一刻,一舉一動就被盯著。
她是個守規矩的,並沒有因嫁入壽寧侯府而變得張揚。
朱厚照對夏家還是挺喜歡的。
雖然有點貪,但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朱厚照對夏家的要求——比張家二候好那麼一點就行。
要求之低,令人發指。
張夏氏許久未曾見過姐姐了。
上回見麵,還是朱厚照駕崩,內命婦入宮哭喪那會兒。
彼時人多嘴雜,姐妹倆不好說悄悄話。
對於今日拜見,張夏氏心裡也直打鼓,生怕天子不答應。
幸好成了。
離開壽寧侯府,張夏氏的腳步都輕快許多。
聽聞妹妹要入宮,夏皇後早早地就等著了,派去催促的人一波接一波。
待張夏氏禮畢,夏皇後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好一陣打量。
“可算把三妹妹給盼來了。”
張夏氏笑吟吟,“姐姐在宮中可好?”
夏皇後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卻隻當不懂弦外之音。
“宮裡哪裡不好了?有吃有穿,山珍海味,錦衣華服。天底下哪裡還有比我過得更好的人呢?”
張夏氏嗔怨地捏了一下夏皇後的手。
“姐姐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她的目光由上而下,落在夏皇後平坦的腹部。
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個消息。
夏皇後不自在地用寬大衣袖遮住,拉著妹妹,讓她坐在自己邊上。
“怎麼今日想著入宮來看我了?”
張夏氏冷笑,“還不是我那公公想出府。求不了太後,自然想著求到姐姐頭上了。”
她正色道“姐姐你可彆聽太後三言兩語,就上了頭,去陛下跟前求恩典。犯不著。”
夏皇後點點頭,“我曉得的,你放心吧。”
張夏氏撇嘴,“我放心?我怎麼放心得了?姐姐打小就是個耳根子軟的。回回得了好東西,我哄幾句就給了我。”
說著,伸手扶了扶狄髻上要掉的釵子。
方才趕著見姐姐,匆匆忙忙地趕路,發飾都鬆了。
夏皇後眼尖,看到她露出一截白皙小臂上的幾道傷口。
當即抓過張夏氏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