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寧侯府的看門人見以朱厚熜為首的錦衣衛,氣勢洶洶而來,當即厲聲嗬斥朱厚熜一行。
“此壽寧侯府,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朱厚熜冷著臉,微微側首。
跟班陸炳立刻將中旨雙手奉上。
“奉陛下旨意,清查壽寧侯上下一乾人等違法作亂之事。如有抵抗,即刻誅殺!”
看門的慌了神,趕忙著人進去稟告,見被陸炳攔下,討好地揚起笑臉。
“這位小郎君如何稱呼?我家主人乃天子親舅,其中必有誤會。”
陸炳之貌,於《明史》有記“炳武健沉鷙,長身火色,行步類鶴”。
雖年幼,可開始瘋長個子的陸炳已經非常能唬人了。
他往前一踏,拎起看門人的衣襟。
“錦衣衛辦案,由得你這奴仆置喙?再不讓開,休怪某不客氣!”
一把將看門人推開,領著錦衣衛諸人魚貫而入。
壽寧侯府內未曾通報,見身著一隊錦衣衛破門而入,一時嚇得傻愣住。
等張鶴齡衣冠不整地出現時,想要出門去各處求援的府中人,都已經被捆綁著跪在地上。
朱厚熜背著手,在這些人麵前不緩不急地踱步,似是在等他。
張鶴齡和張延齡今早沒去參加朝議,這是朱厚照的意思。
兄弟二人自恃身份,輕慢天子,說不讓去,真就不去了。
結果到現在還沒人傳消息過來。
麵對氣焰囂張的錦衣衛,張鶴齡一時也懵了。
他最近也沒乾什麼啊……應該是沒乾什麼。
壽寧侯府家世清貴,樂善好施,為京師人人所稱道的國戚。
錦衣衛平白無故找上門來,必定是朝中哪個為博名攀咬。
張鶴齡下巴朝天,理直氣壯地俯視身形不高的朱厚熜。
朱厚熜也不廢話,從陸炳手中接過聖旨,遞過去。
“壽寧侯自己看看吧,看完,下官就要開始拿人了。”
張鶴齡睥睨著聖旨,“何人大膽!竟假傳聖旨。朱大人可知我身份?”
朱厚熜點頭,“知道。”
他對陸炳下令“壽寧侯抗旨不遵,身份確認無誤,抓人。”
張鶴齡慌了起來,掙紮著想擺脫撲過來抓住自己的錦衣衛。
“我乃壽寧侯!太後之弟,天子之舅!小小八品舍人,也敢對我不敬!”
陸炳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打落張鶴齡兩顆門牙。
“興獻大王殿下乃孝廟陛下之弟,天子之叔。世子殿下乃興獻大王殿下長子,天子之弟。”
“不過靠攀附裙帶,僥幸成了國戚。你這等小人,也配在宗室子跟前耀武揚威?!”
張鶴齡疼得想打滾,隻是被架住了,動彈不得,想張口說話斥責,卻滿嘴都是血。
最讓張鶴齡憤怒的,是朱厚熜從頭到尾,看他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正等朱厚熜要下令時,一個小豆丁仗著身高,從諸多錦衣衛的腿間穿過,成功抱住朱厚熜的大腿。
朱厚熜低頭,見豆丁身著臟汙華服,一邊臉腫的高高的,還掛著淚珠,破了的嘴角還在淌血。
他不由心下一軟,示意陸炳不必上前阻攔。
“你是何……”
豆丁不等朱厚熜把話說完,帶著哭音大聲道“我母為皇後之妹,天子乃我姨丈!爾等錦衣衛,聽命於姨丈否?”
朱厚熜聽他言語,便知他是張夏氏之子。
其言囂張,不得朱厚熜喜愛。
他聲音淡淡的,“不錯。聽命於天子,乃我等職責。”
豆丁拽著朱厚熜的大腿,拉著他就要往壽寧侯府後院跑。
“阿爹打殺我母,你快去救我母!皇後乃我姨母,爾等不救我母,我便讓姨丈、姨母治你們的罪!”
朱厚熜愣了一瞬,即刻反應過來,抄起豆丁夾在腋下,往後院狂奔。
人命關天!
張鶴齡在他身後大叫“無道無德!私闖侯府後院,我要向天子上疏,彈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