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楚楚可憐地輕輕推了推朱厚照。
朱厚照被她鬨得沒辦法,隻得舉手投降。
“好好,朕應了你就是。”
他捏了捏夏皇後沒幾兩肉的臉。
“怎麼以前不見皇後這般模樣?果然是太貴妃調教有方。”
夏皇後很是驕傲地微微揚起尖尖的下巴。
“太貴妃說了,是奴家資質過人!”
朱厚照哭笑不得,“行,不過在太貴妃跟前侍奉了幾日,就句句不離口了。”
夏皇後輕聲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太貴妃縱有私心,卻也拿奴家當自己人看待,用心待奴家。”
“奴家又豈能讓太貴妃心寒?”
夏皇後的雙眸,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亮,落在朱厚照的眼中,就連夜空銀河的閃閃星輝也不如。
“陛下非獨身一人,陛下還有奴家。奴家會一直在陛下這邊的。”
“外朝大事,奴家幫不上忙。可其餘事,奴家還能做上些許。”
夏皇後話鋒一轉。
“奴家心知,陛下憂慮勳戚。是以差人去慶陽伯府,與我二哥哥說了。”
“如今府內吃穿不愁,那被壽寧侯奪去的莊田,就不還給他們了。若是心有怨懟,就革了爵位,還回以前的日子去過去。”
夏皇後輕歎,“奴家算是看明白了。富貴迷人眼。以前二哥哥不是這樣的,我同妹妹們叫人欺負了,頭一個給我們出頭的就是他。”
“現在有了田產,有了錦緞,有了官爵……什麼都有了。反倒小心謹慎起來。”
朱厚照摸了摸她的發絲,發現裡頭竟然夾雜了幾根白發。
很是刺眼。
“正是因為什麼都有了,所以才會害怕。”
夏皇後無奈,“興許如陛下所言吧。孑然一身,反倒無牽無掛。”
帝後二人的發絲錯雜在一起,落於枕上,仿佛又回到了大婚的時候。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大婚那天由兩人青絲結成的同心結,至今還被夏皇後小心地保存在梳妝匣子裡。
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
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躲在被窩裡,喁喁私語。
偶爾,也會有笑聲傳出來。
時不時,也會響起朱厚照忍不住的咳嗽聲。
第二天,太醫院內來了坤寧宮的人,說是皇後鳳體違和,似是偶感風寒,要請擅長此症的太醫前往診治。
太醫院院使頗感奇怪。
這幾日也未曾起風,氣候也暖和,何來風寒之症?
莫非是皇後為博陛下關心,衝了涼水澡,生生把自己給凍出毛病來了?
後宮內院的把戲,作為醫者,那是看的太多了。
不足為奇。
但皇後有令,不敢不從。
太醫院安排了最擅長此症的禦醫前往坤寧宮,為皇後診脈。
到了之後,卻覺有些奇怪。
乾清宮的隨侍太監怎麼也在此處?
莫非陛下來了?
可也不見陛下何在啊?
夏皇後的聲音自幔帳後響起,清亮有力,並不似得病。
“禦醫到了?”
幔帳後有異響傳來,沉寂片刻,伸出了一隻男人的手。
禦醫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