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張永就不去了,北境屢遭邊犯,張永還得留在京師待命。”
“就是有點可惜,朕不能親臨廣東,助戰我軍水師。”
朱厚照撓撓下巴。
皇宮待久了,心裡就又開始癢癢,想出去。
“前有南巡落水,後有死而複生。朕現在若是說想出京,滿朝文武都得跪在宮門前逼宮。”
嘖,以前玩得太過頭,導致現在沒得玩。
所以說,可持續發展,是科學的,是正確的!
朱厚熜輕輕一笑,“皇兄能知百官不易,這就很好。”
他的目光落在輿圖上。
“如今唯盼戰事順利,皇明昭國威以示蠻夷。”
打仗,從來就沒有一定的說法。
任何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會導致滿盤皆輸。
朱厚熜對於這次海戰的輸贏,心裡沒底。
猜度人心,也許他比皇兄強。
可要論帶兵打仗,他還真得承認皇兄比自己厲害。
起碼現在,錦衣衛內部還在偷偷嘲笑他。
騎術不如天子。
真是氣死他了!
朱厚照給楊一清的信和正式任命的旨意,是一起到的。
楊一清沒立刻看那封信,而是先接了旨意,再打開那封以朱壽為名的私人信件。
楊一清看了幾遍,才放在手邊。
長歎。
天子不欲他為難,本想讓他先看了信,再做定奪,是否接受這次的授官。
天子,還是那個赤誠天子。
和來自己宅邸拜訪時,一模一樣。
楊一清清晰地記得,那年天子到的時候,自己在午間小憩。
天子不欲吵醒自己,在門前守著。
天熱,口渴了,跟鄰居討了一碗茶喝。
等自己匆忙出來拜見,卻聽天子對鄰居說。
“你的茶不錯,我也不白喝。這次出來,我就帶了四個餅,給你一半,算是茶資。”
“你也不要推辭,我看你家屋頂都漏雨,家中過得很不好吧?這個留給你家孩子吃。很香的,孩子一定喜歡。”
思及往事,楊一清眼眶有了濕意。
他擦了擦眼角,定下心,高聲將家人叫來,吩咐為自己收拾行囊。
“我要即刻奔赴廣東,隨行之人不必太多,帶的東西也不必太多。一切從簡。”
“軍令如山!此戰我必將佛郎機打出皇明之海域,為陛下效死力,肝腦塗地!”
遠在贛州的王守仁,剛剛收到家信。
父親的身體很不好。
他猶豫著,是不是該辭官,回家侍奉父親。
朝中事,他已是有些倦怠。
“報!京師有旨!”
王守仁眼神一凝,撩袍起身接旨。
待禮畢,他捧著聖旨,令麾下收拾行裝。
“速速趕赴漳州,不得遲疑!”
方才的彷徨不再,堅毅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