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可身為你的長輩,我得說你幾句。”
“昨日同樣的話,我已經同永康說過了。今日也對你說一遍。”
“你出身天家,受萬民供養、天子庇護。那就理當為天子分憂,心係民生。”
“你以為陛下惦記你家那點東西?林鹿和周瑛、朱麟廝混的事,你知不知道?”
“周瑛在京畿人憎狗厭,言官上疏彈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和這種人攪和到一起,能有林鹿、能有伱什麼好?”
“早些時候不想著規勸,大禍臨頭,倒是知道求情。隻知道往家裡頭扒拉東西,卻不知道替陛下想想。”
“真是白養著你這麼些年了!”
德清大長公主低頭不說話,永康大長公主有心替妹妹求情,又不敢。
夏皇後倒是大著膽子,牽了邵太貴妃的手,搖了兩下。
“太貴妃且消消氣,不值當為小事動怒。回頭要是讓王弟知曉,非得埋怨奴家沒照顧好您老人家。”
邵太貴妃笑罵了一句,“他敢!”
臉上倒是緩和了不少。
“回去吧,好生盤點你府內的產業,該獻的就拿出來。興許陛下看在獻產的份上,能寬容一些。”
“陛下又不是往後就不養著你們了。這些年,吃用了那麼些民脂民膏,還不夠?”
永康大長公主適時插了一句,“姐姐府上已經獻產了,戶部已委派了官員去交割。妹妹可得快著些。”
德清大長公主心不甘,但為了兒子還是咬牙應下。
姐妹倆用過午膳,才一同離開。
送邵太貴妃回未央宮的路上,夏皇後得到了誇獎。
“皇後能想到請我過來,借力打力,就做的很好。”
“要是先被德清那丫頭先用輩分壓住,你又是難做。若不如她的意,外頭又得傳出些謠言來。”
夏皇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都是太貴妃平日裡教得好。”
邵太貴妃聽了很是受用,又提起這些日子,自己最關心的事兒來。
“熜兒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夏皇後搖搖頭,“奴家同陛下提過,陛下說,王弟現下沒有成婚的意思。陛下想著,要給王弟尋個頂好的人家才妥當。”
“陛下還說呢,回頭王弟看中了誰家的女子,他便賜婚。到時候,熱熱鬨鬨地辦上一場。”
她貼過去,神神秘秘地說“陛下說了,到時候將王妃與其他王弟王妹一同接到京師來參加婚宴,好給王弟一個驚喜。”
又扭著邵太貴妃的胳膊不放。
“這天大的秘密,奴家也就同太貴妃說了。太貴妃可彆說是奴家泄露的。不然陛下得跟奴家急眼了。”
聽說能見到其他孫子、孫女,邵太貴妃笑得見牙不見眼,高興還來不及。
趕忙疊聲應下,答應絕不會外傳。
宮門落鎖前,德清大長公主就派了人,將獻產的單子送到了乾清宮。
朱厚照看了眼長長的單子,覺得過於豐厚了些。
林鹿的命還挺值錢哈。
他想了想,又將頻頻請見,自己卻一直沒答應的成國公叫到了宮裡。
成國公沒比德清大長公主好到哪兒去。
他沒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長子,給他惹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
萬幸他還有個兒子,不至於就此絕嗣。
至於那個關在詔獄裡頭的玩意兒,早點死了,自己也好少操點心。
起碼在陛見前,心力交瘁的朱輔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