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前腳剛走,朱厚照就讓張銳過來。
“人都抓起來了?”
張銳畢恭畢敬地道“都抓起來了。奴才保證,沒有一個漏下的。”
朱厚照抬眼看他。
“口供也都齊全?”
“陛下放心,都齊全著呢。奴才的手段,陛下知道。到了奴才手裡,就是再嚴實的嘴,奴才都能給它撬開了。”
朱厚照淡淡道“方才朕同首輔說的話,可有耳報神說與你聽?”
張銳打了個激靈。
“陛下明察!就是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把手往乾清宮裡頭伸啊!”
朱厚照笑罵道“還在朕跟前打馬虎眼。知道了就知道了,不妨事。”
蘇進伺候著朱厚照更衣,連眼神都沒給張銳一個。
朱厚照把玩著手裡的馬鞭。
“朕同首輔說,下不為例。這句話也同你說一遍。”
“若是再叫朕知道,宮裡頭有不安分的,什麼事都敢往外傳。張銳,你替他們抵罪。聽明白了嗎?”
張銳趕忙跪下,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還想著留著小命,伺候陛下。”
朱厚照經過他的時候,輕輕踢了他一腳。
“下去吧。”
跟在他身後的蘇進,和張銳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
很快又錯開。
留在殿中的張銳,撐著地站起來。
他聽著外頭蘇進還在勸說天子,不要離宮外出的言語。
轉去東廠的時候,一個太監捧著卷宗,匆匆迎上來。
“乾爹,您回來了。”
張銳“嗯”了一聲,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
“這些口供都好生收起來。若是有個三差兩短,今日經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賠命。”
他指了指瑟瑟發抖的小太監,又指了指自己。
“所有人,你,還有我。”
“哎,乾爹放心,兒子一定辦事兒辦地妥妥的。底下人但有錯兒的,準撈不著好!”
“嗯。”
張銳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往後乾清宮那頭,少差人去打聽事兒。”
“哎,兒子知道了。”
……
蘇進頂著大風,還在勸說朱厚照彆出宮。
“陛下要去鎮國公府……”
朱厚照瞪過來一眼,蘇進打了一下自己嘴巴,立馬換了稱呼。
“鎮國公要回家裡,何必挑今日呢?今日風大,容易眯眼睛。要是叫風吹著,著了涼,更是大事。”
“鎮國公乃是國之棟梁。於宮中為陛下辦差,不辭苦勞,日理萬機。”
“縱是鎮國公不為著自己想,也為著陛下想不是?陛下可是一日都離不得鎮國公啊!”
朱厚照用手上的馬鞭,拍了拍蘇進的肩膀。
“平日裡,怎麼沒見你嘴皮子這般利索?說什麼廢話,牽馬去。”
蘇進歎了口氣,隻得領命去備馬。
今天興府世子不在宮中,他搬不來救兵,隻得任由天子胡來。
明日外朝的彈劾,自己怕是得得上幾份了。
朱厚照利落地翻身上馬,揚鞭抽在馬身上,自皇城出發,一路往城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