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教你這麼哄人的啊?”
“你。”
“我?我又什麼時候教你啦?”
千金難買你開心之類的……怎麼聽怎麼像是大富戶哄小女人啊?
“有一天,你背著包,把金豆子和金葉子全部裝進去。我問你為什麼要帶那些東西走。你回答我說,千金難買你開心。”
路小蟬哽了一下……他從前是個財迷嗎?
“你不會就這樣讓我把你的金豆子和金葉子都帶走吧?”路小蟬問。
“嗯,你抱著金豆子笑得很開心。”
路小蟬摁住自己的腦袋,為什麼舒無隙記得的事情他就是不記得呢?
舒無隙既然富可敵國,那肯定是不會在乎他路小蟬背走一袋金豆子什麼的。
過去的事他記不得了,可現在他必須要在舒無隙的麵前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個,舒無隙,讓我開心的不是金豆子。”
“那是什麼?”舒無隙問。
“是因為你對我的舍得。”
路小蟬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認真、篤定、可信。
那一刻,路小蟬手中的竹枝輕輕顫了一下。
“嗯。”
舒無隙輕輕應了那麼一聲,好像沒有什麼起伏,但是路小蟬知道舒無隙是喜歡聽他這麼說的。
“走咯!喝豬血湯!”
既然舒無隙有錢,那他就要加雙份的豬血!
今天很可惜,賣豬血湯的王婆子今天沒開張,原因是鎮子上那個屠戶今天沒殺豬,所以沒有豬血。
路小蟬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隨即又笑了:“沒關係!反正今天我也轉到了飛龍!”
“你不吃嗎?”舒無隙問。
“我想多看看它。”
“你看不見。”
“我就是想這麼舉著它。吃完了就沒了。”
路小蟬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忽然有點害怕,害怕舒無隙會像糖畫一樣化掉,會摔在地上碎掉,會一朝夢醒就不見了。
他沒有被人疼愛過,所以也就不在乎彆人對他好不好。
可就這麼幾個時辰的相處而已,舒無隙好像把路小蟬偶爾幻想過的都給他了。
“路小蟬,你怎麼不說話了?”舒無隙問。
路小蟬覺得奇怪:“為什麼你老要我說話啊?我說個不停你就不煩嗎?”
“你說個不停,我就知道你一直在。”
舒無隙的聲音總是很平靜。
但是這種平靜之下,是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也許其他人聽不出來,可路小蟬卻能感覺到。
“那你也不要離我太遠了。我聞著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你在。”
“好。”
舒無隙帶著路小蟬進了無肆酒坊。
店小二領著他們來到窗邊坐下,路小蟬剛要摸筷子桶,舒無隙就將它推到了路小蟬的麵前。
路小蟬笑嘻嘻地把飛龍放在了筷子桶裡,摸了一雙筷子遞給舒無隙,雖然是討好的表情,卻不讓人覺得諂媚,反倒有著孩子氣。
舒無隙接過了筷子。
店小二熱絡地說:“兩位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裡最出名的就是酒……”
“小二!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我!我!”路小蟬興奮地用手指指著自己。
“我見過您嗎?您的聲音倒是耳熟……”
“我是路小蟬啊!就是在你家酒肆窗子下麵的叫花子!”
店小二一愣,一個踉蹌。
“什麼?你是……你是小叫花子?原來你是長這個樣子的?”
“我長什麼樣子?”
“俊俏好看啊!早知道你就該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再出來要飯!說不定壬二娘願意養著你!天天把你當心肝寶貝兒,哪兒還舍得讓你在大街上挨打啊!”店小二一邊假裝擦桌子,一邊低下頭來小聲對路小蟬說。
路小蟬被人嫌棄了一輩子,這回連店小二都說他好看了,心裡就跟灌了一大碗蜜糖一樣。
“你都說我好看,那我估計是真的好看啦!”
隻聽見“哢嚓”一聲,好像是筷子被掰折的聲音。
路小蟬從筷子桶裡又摸了一雙,遞給對麵。
“不過,你好端端地提壬二娘乾什麼?那個瘋婆子……”
“我告訴你,壬二娘就坐在你的斜對麵呢!從你進來開始,她那雙招子就一直看著你!暗送了好幾輪秋波。也就你眼瞎,沒瞅見!”
“我本來就瞎啊……壬二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盯著彆的男人看,她家官人還不把她揍散架?”
此時,整個酒肆裡的客官幾乎都發覺壬二娘滿臉春色地看著路小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