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本來以為路小蟬是要輕薄他,正要動手打他,可見路小蟬白淨俊秀,一點都不像是登徒子,手便僵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尷尬。
路小蟬趕緊收了手,撥開了人群,想要尋找舒無隙。
但是又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用力一帶,路小蟬立刻就感覺到了那並不是舒無隙的手,立刻就要掙脫。
他抬頭看著對方的身影,雖然對方也用了一葉障目之法,可路小蟬觀其靈氣,就知道他是誰:“漣月元君!”
“哎呀,竟然被發現了。倒黴。”
而另一邊,舒無隙已經一掌扣住了漣月元君的肩膀,冷聲道:“放開他。”
靈氣壓迫著漣月元君的肩膀,瞬間就將他的肩骨給壓碎了。
漣月元君就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笑了笑,忽然一把純白色的劍從他的腋下冒出來,直刺舒無隙的胸口。
舒無隙的指尖立刻結出一道劍陣,將漣月劍擋了下來。
漣月元君笑了笑:“我也不想跟你動手,隻是……”
忽然,天空中一頭靈獸飛奔而下,爪子扣住了路小蟬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
腳下一空,路小蟬的耳邊是呼呼風聲!
“出劍!”舒無隙高聲提醒路小蟬。
路小蟬這才反應了過來,彆在腰間的無痕劍驟然飛了出來,直刺向那隻靈獸,靈獸鬆開了爪子,路小蟬跌落而下。
無痕劍立刻飛向了路小蟬,轉而墊在了他的身下。
而舒無隙正要上前,卻被漣月元君一道劍陣困住,舒無隙不得不出手化解。
漣月元君並不戀戰,踏上了自己的劍,一飛就是千米遠。
舒無隙抬起手來,才發覺手腕上的鎖仙綾被解開了。
“小蟬!”
“我沒事!漣月那家夥解開了我的鎖仙綾!無隙哥哥,我去追他!”
路小蟬剛要禦劍去追漣月,舒無隙高聲道:“彆去!”
且不說路小蟬不是漣月的對手,漣月解開了鎖仙綾就是為了將他們二人分開,路小蟬如果去追,就正好中計!
他來不及阻止路小蟬,隻得一道靈氣彈在無痕劍上。
無痕劍一個顫動,路小蟬就失去平衡摔了下去,無痕劍直追而去要托住自己的主人,但是路小蟬卻已經摔破了一個茶樓的屋頂。
隻聽見“嘩啦”一聲,路小蟬一個驚叫,心想完蛋了!
卻沒想到這雅廂之中,一個優雅俊靈的男子坐在桌前,正低頭品茗,忽然之間天花板裂開了,磚瓦稀裡嘩啦落下。
那男子表情淡然,放下茶杯,周身靈氣暴漲,將所有的瓦礫塵埃都彈開,一把接住了摔下來的路小蟬。
路小蟬緊緊閉著眼睛,心想這一回是真的完蛋了!
可沒想到他一點也不疼。
自己好像是被人給抱住了。
“無隙哥哥!”路小蟬開心地睜開眼睛,卻發覺眼前的男子並不是舒無隙。
但是他周身的靈氣柔和清雅,如仙山之中雲海繚繞,眉眼如濃墨素染,一時之間讓路小蟬看傻了眼。
那男子看清楚了路小蟬之後,原本從容的雙眼瞳孔一緊。
此時舒無隙已經趕來,喊了一聲“小蟬——”
路小蟬醒過神來,立刻動了動,要從對方的懷裡下來。
但沒想到他這麼一動,這男子就抱得越緊。
“小……小蟬?”
驚愕之後,便是難以形容的狂喜。
那像是久彆重逢,又是失而複得。
路小蟬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直到舒無隙的靈氣將雅廂的門衝開,路小蟬更加用力地推開了這男子的懷抱。
“無隙哥哥!”
路小蟬起身,正要奔向舒無隙。
卻沒料到那名男子忽然攬住了路小蟬的腰,將他帶了回去。
路小蟬跌坐回了他的懷裡,而眼前的舒無隙已經靈氣全開,一道劍陣帶著威懾之氣,衝殺而來。
抱著路小蟬的男子一把將路小蟬推到了身後,另一隻手將腰間的劍輕輕一推,另一道劍陣也衝了過去。
路小蟬驚呆了,他沒料到舒無隙竟然會使出了“天闕”劍陣,更沒料到這個抱住自己的男子修為之高和漣月元君有的一拚,竟然抵擋住了“天闕”劍陣!
整個茶樓都震顫了起來。
舒無隙的劍陣要靠與無隙劍遙感來結陣,以他的修為,對付尋常的仙派掌門不在話下,但是對付四方劍宗或者一些已經臨近大勢之境的掌門人,卻並不輕鬆。
比如南離境天曾經的掌劍漣月元君,再比如此刻這位高手。
路小蟬能感覺到他的丹海充沛,靈氣淳厚,離四方劍宗所處的大勢之境,隻有一步之遙了。
雙方僵持不下,舒無隙的目光越來越冷,劍陣陡然變化,將對方的劍陣擊潰了。
但是攔住路小蟬的這名男子卻未有絲毫懼怕,而是拔劍相向。
他身姿瀟灑,出劍的姿態利落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
“把他還給我。”
舒無隙的聲音很低,卻在這個空間裡震蕩,四麵牆壁如同粉末一般碎裂四散。
路小蟬還是第一次見到舒無隙動怒。
“他不屬於任何人。”
男子一道劍陣衝了過去,路小蟬雖然知道舒無隙的本事,但還是擔憂得叫了出來。
“無隙哥哥——”
那道劍陣氣勢非凡,如高川崩裂,卻被舒無隙的靈氣所抵擋,無法上前。
無痕劍感應到了路小蟬的心念,驟然刺向擋在他麵前的男子。
那男子眼底一絲驚詫閃過,抬手兩指夾住了無痕劍的劍尖。
而舒無隙的第二道劍陣摧枯拉朽而來,像是要將世間一切都摧毀殆儘。
男子的劍陣被破,眼看著就要被舒無隙的劍陣重創,此時另一道劍陣在他麵前,擋下了舒無隙“天闕”劍陣的餘威。
路小蟬趕緊離開了這名男子,衝向了舒無隙。
“無隙哥哥!”他一把抱住了舒無隙的腰。
舒無隙扣住了他的後背,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但是舒無隙卻並不打算住手,那男子也站起身來,周身靈氣飛卷如同漩渦,兩人之間一觸即發。
此時,帶著笑意的調侃聲響起。
“二位若真要不留餘地出手,這座小城恐怕都要煙消雲散了。”
正是莫千秋坐在自己的劍上,撐著下巴靠在膝蓋上。
“千秋殿主!”路小蟬眼睛一亮,可算遇到熟人了!
莫千秋笑著朝路小蟬揮了揮手。
方才就是他的劍陣擋在那男子的麵前,也是莫千秋的劍陣護住了茶樓四周的百姓。
“淩莊主,我看這個小家夥留在劍宗的身邊很開心啊。你如果在意這個小家夥,又何必要鬨的他不開心呢?”
淩莊主……
路小蟬睜大了眼睛,原來這個人是執梧山莊的莊主,也是江無潮的師父——淩念梧!
他方才見到自己,那個表情……似乎是舊時?
莫千秋起身,禦劍來到了舒無隙和淩念梧之間。
淩念梧原本清潤的神色此刻卻很冷肅。
“開心?混沌業火焚身,何來開心!”
莫千秋看向路小蟬,抬了抬下巴:“路小蟬,你是不是心甘情願跟在舒無隙的身邊?”
“當然是啊!”
“業火焚身你怕不怕啊!”
“不怕啊!”路小蟬想也不想就回答。
淩念梧的牙齒咬緊,他的眼中有一種悲涼與痛苦。
“小蟬,你不懂真正的業火焚身有多痛……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因為遲早……”
路小蟬拍了拍舒無隙的手背,舒無隙才略微鬆開了懷抱。
“淩莊主,雖然我不記得你了,但是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我。小蟬在這裡多謝了!”
路小蟬抱拳,向淩念梧行了一個禮。
“小蟬,我不要你謝我。我隻要你平安。”
淩念梧的聲音溫和下來,賞心悅耳。
路小蟬笑了:“我很平安啊。淩莊主,業火焚身之苦,小蟬已經領略過了。無隙哥哥為了我,去了北溟,穿上了附骨衣,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再被業火焚身了。”
淩念梧緩慢地閉上了眼睛,眉心蹙得更深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對他……”
莫千秋笑道:“淩莊主,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淩念梧緩慢睜開眼睛,目光銳利,沉如磐石,他看著舒無隙道:“如果小蟬再因為你而傷了分毫,上天入地我必要你性命!”
“如果你有那樣的本事。”
說完,舒無隙就攬過了路小蟬,離開了。
一路上,路小蟬都能感覺到舒無隙周身的肅殺氣氛。
他對淩念梧有殺意。
要知道舒無隙對世間一切都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卻對那位執梧山莊的莊主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