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人走到這人麵前,與他打著招呼,開起了玩笑。
“猴哥?伱是猿猴?”目光在此人麵上掃了幾眼,越是看他,江耀越是覺得熟悉。
走到他麵前,給他遞上一根煙的同時,江耀笑著確認道。
“你是?江耀……”
“好多年沒見到你了,早聽說你回來了,一直都沒見到你的人。”
“要不是你主動跟我打招呼,我還真沒認出你來!”
猿猴僅僅隻是綽號,此人真名叫做方圓,與江耀是小學同學。
這一片河段,距離城北村本就比較近,來元江河邊玩的那些人,本來就以附近幾個村子之人居多。
“你是江耀?我是四組的孫明啊,讀書時候,我比你小一屆,你還記得不?”
“你家新修的房子,自附近路過的時候,我看見過,彆說我們城北村,找遍整個縣城,估摸著,都找不到比你家房子更豪華的。”
“好些年沒聽說你的消息,沒想到,你現在都混的這麼牛逼了!”
……
自方圓說出江耀的名字之後,一連好幾人跑了過來,熱情無比,主動跟江耀招呼道。
當你混得風生水起之時,周圍肯定都是好人。
自香江回來老家之後的這幾個月時間,江耀回去城北村不多,大多數時候都住在縣城裡邊。
偶爾回去一趟,他基本都是車來車往,很少真正拋頭露麵。
雖說如此,但那麼一棟美輪美奐豪華至極的大房子擺在村子裡麵,附近一些村民們湊在一起閒聊之時,自然沒少說起關於他的事情。
早些年,附近幾個村子裡麵與江耀相熟的小夥伴們,這麼多年沒見,現在都已經有些認不出來。
主動過來衝江耀打招呼之人,自報姓名之後,從他們麵上,江耀倒是找到了一些昔日的影子。
“有人掉水裡了,快,趕緊救人……”
散了一圈煙,與當年那些小夥伴正聊著昔日往事的時候,不遠處的一聲大喝,將江耀以及方圓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不遠處,一根錨魚竿浮在水麵上,魚竿的主人,卻已經不見了人影。
附近那些錨魚人,滿臉都是慌亂,口中大喝著的同時,正快速靠往岸邊。
穿著下水衣的他們,不是不想救人,而是不方便救人。
畢竟,下水衣這玩意兒,雖然可以防水,但穿著這東西,人一旦倒在水裡,水壓會把下水衣緊貼在身上,脫都脫不下來。
被這玩意兒裹著,原本會遊泳的人都會束手束腳動不了。
“就那魚竿所在的位置,剛剛站那裡的那家夥,不知道腳滑了還是怎麼了,往水裡麵一倒,一直都還沒見冒出頭來。”
“那人我認識,食品廠那邊的,也就是三十來歲,好像是姓李!”
“他剛剛站著錨魚的那個位置,水流雖然有點急,但深度也就是一米左右,僅僅才到人的大腿。”
“這附近有不少沙坑,那個老李,一直不見冒頭,該不會,被水流衝到坑裡麵去了吧?”
“還愣著乾什麼的,趕緊的,都過去救人啊!”
……
站在岩石灘上看熱鬨的人裡麵,有著好些人親眼見到剛剛那一幕的發生。
有人一臉慌亂,手指著那人倒下去的方向大吼大叫。
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已經回到岸上的那些錨魚人以及岸上看熱鬨的人裡麵,自認水性不錯之人,二話不說已經脫下衣物,一頭紮進水裡。
三四月的天氣,雖已經不能算冷,但江
水依舊冰涼冰涼。
不過此刻這個時候,已經沒人顧及這些。
畢竟,人命大如天,倒在水中的那姓李的錨魚人,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時間,一直都還不見冒頭,明顯已經發生了意外。
江耀也好,與他正閒聊著的方圓幾人也好,正值年輕力壯,水性也都可以,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之後,幾人同樣脫下衣物紮進了水裡。
這麼一個大活人,明明才剛剛一頭栽倒在水中,一連下去了十幾人找不到他也就算了,江耀以精神力搜索這片水域,都根本沒察覺有任何異常。
很快,帽子叔叔趕到這裡,接管了此地的事情。
為防止再有意外發生,之前下河施救之人,已經被禁止下水。
“都這麼久還沒見到那人冒頭,估摸著,那個小李應該已經凶多吉少。”
“元江裡麵,年年都有不少人淹死,就這一片水域,幾乎都年年有人出事。”
“知道這地方容易出事,還一大堆人天天往這裡跑?”
“這地方出魚啊,釣魚人百無禁忌,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倒黴起來,喝杯涼水都有可能噎死,在這裡出事的那些家夥,是他們自己倒黴!”
……
喜歡看熱鬨,這是人之天性。
雖有帽子叔叔接管此地,專業的救援隊也正往此地趕,聚在此地的閒雜人等,卻不僅僅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從水中上來,江耀幾個都已經重新穿好了衣物,雖說底褲濕漉漉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不過他們卻依舊留在此地,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
“爸爸,起來啊!”
“爸爸,起來啊!”
……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一名滿是淚痕的女人引領之下,腳步匆匆趕到這岩石灘上。
往地上一跪,那小男孩一邊磕頭,一邊衝著前方水麵呼喊不斷。
“孩子才這麼丁點大,李建就這麼去了,造孽啊!”
“那李建我認識,平日裡,他都很少跑河裡來錨魚的。”
“今天,他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怎麼了,下午和人喝了半斤酒,然後一個勁的要往河裡跑,彆人勸都勸不住!”
“才三十歲多一點點啊,他自己去的倒是輕鬆,隻是,可憐了他的老婆孩子啊!”
……
坐在岩石灘上,江耀摸出一根煙來給自己點上。
聽著眾人的議論之聲,看著不遠處跪在河岸邊上,依舊還在一邊呼喊一邊衝著前方水麵磕頭的那小男孩,向來都不太喜歡多管閒事的他,心裡都感覺很不是滋味。
“水中扭曲變幻的黑霧,還有那看著詭異非常的人偶娃娃……”
“難道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鬼東西,依舊還在此地作祟?”
“剛剛那叫做李建的錨魚人之死,如果真是那鬼玩意兒所為,說不得,這閒事我該管管了!”
……
小男孩的呼喊之聲,聽在江耀的耳中,都令他感覺是如此的悲切淒涼。
目視著不遠處那看著深邃的水麵,他暗暗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