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一時間——
蝴蝶忍的手在顫抖。
身為鬼殺隊的柱,身為醫者,身為一位劍士,她斬殺了無數的鬼,見過無數的屍體,也能夠接受身邊隊友的戰死。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夠習慣。
蝴蝶忍用手帕用力堵住富岡義勇胸前的傷口,再配合藥劑和對方的呼吸法,那窟窿大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富岡義勇生命無憂。
如果給蝴蝶忍足夠的時間,她或許可以更好的挽留住富岡義勇緩緩流失的生命,可以幫他解除掉那幾乎要將肺部凍裂的毒。但是現實卻總是殘酷的,上弦之二就站在他們不足五米遠的地方,雖然身形狼狽衣衫破碎,但是鬼的自愈能力是人類所無法媲美的,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童磨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恢複了。雖然體力有所缺失,眉宇間也被蝴蝶忍和富岡義勇染上了濃濃的倦色,但是那雙七彩的眼睛確實充滿了溫柔與喜悅的。
而相比起童磨的淡定自若,滿身是傷的蝴蝶忍和倒在地上幾乎隻剩下一口氣的富岡義勇簡直是淒慘極了。
“哦呀~看樣子這場戰鬥是我贏了呢~”童磨表現出喜悅的神情,又靠近了二人一步:“嗯,雖然紫藤花的毒讓我很是狼狽,不過看樣子,最後還是我的毒素技高一籌。”
蝴蝶忍冷笑道:“若非鬼用友強大的自愈能力,豈會讓你們逍遙到今天!”
如果沒有毒,蝴蝶忍加上富岡義勇未必會敗給童磨。若論毒,蝴蝶忍的紫藤花毒和童磨的冰之毒都對對方的身體傷害極大。但是這場差距並不大的較量卻因為一個致命的因素而傾斜了天平。
——人類永遠都不可能比得上鬼的自愈力。
童磨中了毒可以依靠自己的身體排毒,沒了肢體可以瞬間再生;蝴蝶忍和富岡義勇中了毒就隻能靠解毒藥,帶給身體的負擔不會立刻消失,斷掉的肢體就永遠失去了。
這幾乎是一條讓人絕望的天塹。
“呀……真是好凶的樣子呢。如果喜歡這樣的恢複力,那麼就成為鬼嘛。”童磨嬉笑著,雙目極為真誠的看著蝴蝶忍:“雖然給我帶來了很多麻煩,不過我很中意你們哦。雖然這位……水柱?呆呆的有點無聊,不夠逗弄一下似乎很不錯?有這樣強大的人變成鬼,猗窩座閣下也會對我友善點了嘛~你們這樣的素質,成為鬼的話說不定很快就可以變成上弦哦。”--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童磨看上去很開心,也並不急著殺死蝴蝶忍和富岡義勇,就像是逗弄著小鳥的孩童一樣,天真且殘忍:“哎呀,你和你的姐姐一樣可愛呐,當初我就很中意她,甚至都有點舍不得吃掉了。但是太遺憾了,我一直到天明都沒能殺死她,太陽升起來我就隻好撤退了,這麼多年都覺得遺憾呢。不過看到你,我就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對了,你叫做什麼來著?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請?雖然很想把你吃掉,不過放在身邊感覺會更開心~”
蝴蝶忍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麵前的這個鬼,是否當年也是用這樣溫柔純良的表情害死了自己的姐姐,自己唯一的親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甚至還惋惜沒能吃到對方的肉。而多年過去,在麵對身為妹妹的自己時,自鳴得意的回憶著過去的惡性,並未之後即將犯下的罪孽期待不已。
蝴蝶忍不怕死。
她的心,早就已經在多年前隨著最後的親人的消逝而死去了。她拋棄了自己的性格,繼承了姐姐的意誌,活成了姐姐的樣子。
唯一保留的,隻有對殺死姐姐的童磨無儘的仇恨。
所以她不怕死,隻要能夠殺死童磨為姐姐報酬,她完全不會吝嗇自己的性命。
可是,她的身邊還有重傷的富岡義勇。
時間宛若倒流,富岡義勇在這一刻與姐姐的身影重疊。都是這樣氣若遊絲,都是這樣命懸一線。當年的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死在自己的懷中,現在是否有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死在自己的麵前?
血雖然止住了,但是這種程度的傷勢,哪怕有呼吸法,哪怕富岡義勇本身就是強大的戰士——他也隨時可能會死去。更不用說那殘存在他體內,未能完全化解開的劇毒。
蝴蝶忍一直都覺得自己可以為了給姐姐報仇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這“一切”中又是否包含了這位性格超級不討人喜歡、作為隊友卻十分可靠的富岡義勇?--
麵對童磨的話,蝴蝶忍在這一刻確確實實停頓了。
而比她更快一步的,是握緊長劍想要起身繼續戰鬥的富岡義勇。這位沉默寡言的水柱已經滿臉血汙,右眼瞼被冰割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視野之內一片鮮紅。但即使是這樣狼狽的一個狀態,他依舊神情冷肅:“你做夢。”
蝴蝶忍突然笑了:“富岡先生,你再動可能就要當場去世了。”
她斬了起來,麵對著興致勃勃的童磨,抬起了那柄細長的日輪刀。
蝴蝶忍的身形瘦小力量薄弱,她無法切開鬼的脖子,所以這柄特製的日輪刀就變成了刺刀,刀柄含有鬼最懼怕的紫藤花毒。她是唯一一位以毒殺鬼的柱,而在不久前,她刀中所有的毒都已經注射進童磨的身體了。
當然是有作用的,甚至這毒一度將童磨逼入了絕境,可最後還是依靠著對方強大的代謝能力化解了大半。
——但隻要有用,就證明她這數年來的一切都
沒有白費。
--
看著用瘦小的身體遮擋住身後富岡義勇的蝴蝶忍,童磨充滿趣味道:“你們兩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雖然我現在因為你的毒衰弱了很多,但你比我傷的更重吧?卻要一個人和我單打獨鬥嗎?唔……我真的很喜歡你耶,真的不考慮變成鬼嗎?”
蝴蝶忍緊緊扯住了身上繼承自姐姐的羽織,對著童磨怒喝道:“你做夢!”
“蟲之呼吸·蜂牙之
舞——真曳!”
麵對蝴蝶忍的急速突刺,童磨卻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甚至張開了懷抱——在蝴蝶忍的日輪刀透過眼睛貫穿了他的顱骨的刹那,童磨收緊雙臂,將蝴蝶忍整個人擁入了懷中!
他用著剩下的獨眼看著麵前青筋暴起的美麗女孩,完全無視對方攪動刀柄注入殘毒的動作,忽視了身體因為紫藤花之毒而劇痛,雙臂宛如鋼筋一般緊緊的箍住了蝴蝶忍的腰,將她貼在自己的胸口,看似無限溫柔,實則暗藏殺機。
他的頭顱還夾著蝴蝶忍的刀,用力的抵擋少女手臂的力量,強行靠近了她的頰邊低語道:“和我融為一體吧~”
明明是這樣麵臨生死的局麵,蝴蝶忍卻笑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整個空間都仿佛突然震動了一下。這個震動實在是太明顯了,就連神智已經開始渙散的富岡義勇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周的有什麼變化——明明斷掉的樹木、燒焦的草地、染血的灌木這些都沒有一絲的改變,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有什麼……變了。
就是這瞬息之間的改變讓童磨從不留情的行為也停頓了瞬間,而對於柱,這瞬間的空隙已經足夠了!
“蛇之呼吸·三之型——巢絞!”
宛若大蛇一般的弧形攻擊從童磨的身後發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削向童磨的脖頸了四肢!猝不及防之下,白色的堅冰隻來得及包裹住童磨的脖頸,他的四肢在這瞬間被切割,被迫放開了懷中的蝴蝶忍!
蝴蝶忍驚訝道:“伊黑先生?!”
“哼,真是狼狽的樣子啊,富岡。”異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麵前的已經再生完成的童磨,伊黑小芭內冷冷道:“終於能夠進來了——準備好要怎麼死了嗎,鬼!”
………………
時間向前推移數分鐘——
如果說在最開始的時候,麵對似乎被強化了的黑死牟,岡田以藏的絕世劍技依舊讓他處於上風,甚至有心力去學習黑死牟的劍術來羞辱對方的話,隨著時間的推移,岡田以藏的速度越來越慢,力量越來越弱,反應越來越遲鈍,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時間發展到現在,他甚至已經開始疲憊的喘氣,幾乎要被麵前的黑死牟壓著打了。
不是因為黑死牟越來越強了,而是因為岡田以藏越來越弱了。
身為近代曆史上的英靈,岡田以藏本身就不具備什麼魔力天賦,身為暗殺者職介的他儲魔的能力恐怕連魔術師職介從者的邊都摸不著。從者一切的動力來源都是魔力
,甚至連生命都與魔力息息相關。而更可惜的是藤丸立香在魔術方麵也並非驚才絕豔之輩,她無法做到其他強大的禦主遠程供魔的能力,在戰鬥時都不得不冒著生命的危險站在從者的身邊來保證更好的供魔——
簡單來說,現在藤丸立香和岡田以藏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這樣的距離已經無法實現一絲一毫的支援,岡田以藏一直都在消耗自身的魔力儲備。再這樣下去,彆說行動會越發困難,一旦魔力消耗殆儘,就算黑死
牟不殺他他自己都要死!
“怎麼……了。”黑死牟重振旗鼓,外表詭異的長劍橫在身前:“你的劍,慢了。”
“閉嘴!就算如此,本大爺的劍也足夠收拾你!”岡田以藏嗤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脖子已經險些被本大爺削掉多少次了!”
黑死牟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