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鶯善良又通情理,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她願意與你和平共處,是因為我,我與她十四年夫妻情份,無數次性命交關,都是她陪著我熬過來的。
“你帶著孩子逃亡奔波,她也跟著我在戰地流連,並且是前後十幾年!
“馳哥兒是因為我而落下了病根,可是,她也因為跟著我東奔西走而多年來懷不上身孕,這表示很可能這輩子她都隻有衡哥兒一個孩子,你說,正妃和世子之位你們全占了,她還能有什麼?”
他頓了頓,接著道:“她肯如此,是因為我,也是因為割舍不下這十幾年的情份。你也不願為側室,難道她就願意麼?
“你們各自都有兒子了,將來都有盼頭,各自過日子,不好嗎?過不了幾年孩子們也都會開枝散葉,還爭什麼呢?”
“我若不爭,那我失去的十七年光陰怎麼辦?”沈夫人道。
“我去接過你,是你不來。”
“你都已經撇下我另娶了,我為何要來?”
靖王深吸氣,凝眉不再言語。
沈夫人看他半晌,也默默垂首,攥緊著手心。
“你從前並不這樣不講理。”靖王道。
“還不是因為你!”
沈夫人猛地抬頭瞪視著,但燈光下的男人即使坐著,也如泰山在前,巍峨凜然,令她不覺收了氣勢。
“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們,但小鶯母子不欠你們的。更何況我們已經有言在先,你不應該出爾反爾。”
靖王撐膝起身,“就說到這裡吧,你也趕了多日路,且好好歇息。暫且內務還由小鶯來管,等回了王府,你若是身子吃得消,可與她一道管家。”
沈夫人望著他背影:“便是我不給弘哥兒爭世子,那你是否也要學人家在兩房之間雨露均沾?”
靖王定立片刻,轉身道:“我們晏家沒有無故三妻四妾的習氣,如今這麼樣,不過是我想對你們都有個妥善的安排。
“你既然認定自己是晏家的宗婦,那我且問你,你之前拿頭鍪的事來作文章要挾我,可覺得合適?”
沈夫人神情微頓。
“你出身世家,又已為人母,該當注重行止,而你不但拿頭鍪之事來撒潑,甚至還鬨出尋死的荒唐之事,不說我們晏家能不能容許這樣一哭二鬨三上吊的宗婦,就說說你們沈家,你們家能容忍嗎?事情傳出去,孩子們還要不要臉麵?”
“我也是為了弘哥兒!”
“知道你是為了他。但如今眼目下,你卻還在跟小鶯爭寵。”靖王道,“小鶯對我情深意重,衡哥兒也為皇上所喜歡,他們若是撂挑子離開,也會過得不錯。
“可她到底沒撇下我,自然我也不能負她。你若不肯接受,當初就不該來。
“頭鍪的事我不追究了,尋死覓活的事我也不說了,你身體也不好,往後就在王府安心靜養,有事我會來,沒什麼事情,不會去打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