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人來到了教坊司南市樓,還把禮科給事中夏堤給“請”了過去。
夏堤聽說是去教坊司,一開始還義正言辭地推卻,生怕是個陷阱:“依《大明律》,在職官員不得狎妓侑酒,這麼快你們就給忘了?”
“哎,夏給舍,你看看你身邊,哪個官員不狎妓?”林鱗遊說,“這教坊司,不就是為咱開的?你不狎我不狎,國帑庫銀從哪拿?”
這話倒沒毛病,幾乎沒有同僚不狎妓,也沒人拿這個說事。
“不去,不去!”不過夏堤還是連連擺手拒絕。
“哎呀走吧!如果你被人彈了,你就彈回去唄!”張賁說,“就像你彈我二弟一樣,咋的,還怕彈不過他們?你就是乾這事的。”
“實說了吧!今晚帶你見一個人。”林鱗遊說,“一個你絕對想見的人。”
“見誰?”
“餘妙蘭,餘姑娘啊!”林鱗遊說,“我都安排好了,今晚讓她陪你。”
“當真?”夏堤心動了。
“當真!我請客!”林鱗遊說,“你要不去,豈不是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你為何要這麼做?”還是擔心是個陷阱。
楊放搶先說:“二哥說了!你昨天那番話,義正言辭,令他深深感到羞愧!同時我們都對先生充滿了敬佩之意,無他,就為了能結識先生這般錚錚良臣,國之棟梁!”
一番話,說得夏堤有些飄飄然:“既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其實在下,也十分願意同三位交個朋友的……”
雅間叫了一桌酒菜,吃著喝著,陪侍的正是餘妙蘭——本色出演教坊司粉頭。
這夏堤果然對餘妙蘭情有獨鐘,一雙眼隻在她身上巡睃。
“夏給舍,昨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林鱗遊舉杯向著夏堤,客客氣氣地道,“我先乾為敬!”
“是啊夏給舍,大家都是當朝為官,昨日之事,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有大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張賁楊放也舉杯相敬。
夏堤倒給整得有些不會了,不知道這三個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還是提起了杯子。
喝了幾輪之後,林鱗遊三人便起身告辭了:“夏給舍,今晚吃好喝好,我們就失陪了!”
“好,好!請便,請便!”夏堤巴不得他們快些走。
房間隻留下了夏堤和餘妙蘭兩人。
餘妙蘭雖不知林鱗遊是何意,也還是按照事前吩咐,殷勤勸酒。
“來來,坐這裡來!”微醺的夏堤拍拍自己的大腿,醉眼迷離地看著餘妙蘭。
餘妙蘭有些不情願地走了過去,臉上卻還是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房間外回廊上,張賁不解地問林鱗遊:“不是說好讓我扮狎客的嗎?二弟你咋臨時變卦呢?我還道你是真要同這個言官交好。”
“哎,大哥!”林鱗遊道,“我是想著,演的不如真的!再說了,你扮狎客,太過屈才了!我有個更好的角兒給你。”
“什麼角?”
“殺手!”
“……”
房間內,餘妙蘭坐在夏堤腿上,又是勸酒又是喂菜。
夏堤已然醉了:“妙蘭,你知道嗎?我好想你……”一邊撫捏著她的腰肢大腿。
“妙蘭,你知道嗎?我好想你……酸不酸?”門外的張賁學著說了一句,戲謔地看著林鱗遊,“二弟,心裡痛不痛?”
“哎呀!輕點兒,夏公子你弄疼我了。”餘妙蘭忍不住推開他從他懷裡跳下來。
沒想到這個文官即使醉了反應還挺敏捷,一把扯住了餘妙蘭的手,力氣還挺大。
他伸指點點她的額頭:“你長得,可真像……我的初戀啊!還記得……當年,高二的時候,我偷偷在你抽屜裡塞了一份……一份情書,你……你卻把它給丟到了垃圾桶裡,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嗬嗬!害我被同學,笑話了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