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荻蘆夜雪(1 / 2)

按照李千戶的指示,林鱗遊和張賁帶著四名行事校尉,來到城外漕運碼頭,已有兩艘官船在此等候。

“二弟,”張賁說,“你就不能多叫幾個人?”

“就押送一下貨物,又不是緝盜,帶那麼多人乾啥?”林鱗遊說,“何況,行事校尉好多都休假了,沒休假的,百戶所地頭也需要看家,莫要被人偷了塔!”

已近黃昏,兩艘官船白帆陸續升起,桅杆上和船頭艙尾掛著的燈籠也次第點亮。

一艘燈籠上的名號是“總鹽運使司”,另一艘燈籠上則隻有一字——“紀”。

兩人帶著校尉們踏著跳板魚貫走上“紀”字號船。

總鹽運使司那船有押運官差,“紀”字號船上除了幾個水手舵手,就隻有他們錦衣衛了,倒落得清閒自在。

上船不多久,兩艘船就齊齊開動,“總鹽運使司”在前,“紀”船隨後。

林鱗遊不喜歡被人圍著,揮揮手讓手下校尉散開,愛乾啥乾啥去。自己則站在船頭看起風景,朦朧夜色下,碧水含煙,遠山如黛。

張賁吩咐校尉們炒幾個菜溫一壺酒,便也走過來和林鱗遊並肩站在船頭: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林鱗遊看著遠方,如黛的遠山已然如墨了,“戲子真的無情嗎?”

張賁樂了:“你是想問,婊子是否真的無義吧?”

“我擦,大哥你真是我腸子裡的一條小蟲啊!這都被你說中了。”

“哼,你除了婊子,哪還接觸過戲子?”

林鱗遊歎息一聲,拍著船欄緩緩地說:“有點慌……餘姑娘好像是愛上我了。”

“是你愛上人家了吧?”張賁笑說,“二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真是老太太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自戀?我要是妞,我早愛上我自己了。”林鱗遊一本正經,“你要是妞兒,你也早愛上我了!”

張賁含情脈脈:“二弟,我不是妞,我也愛你……”

“次奧!”林鱗遊按住張賁湊過來的腦袋,跳起來“邦邦”給了兩拳,聽聲音是個好頭。

正打得過癮,艙內校尉恭敬的聲音傳來:“兩位大人,酒菜備好了。”

林鱗遊甩甩手,走進船艙:“你們下去吧!”

“是!”校尉們齊聲答應,各自退下了。

“靠!下手沒輕沒重的!打人不打臉,老子靠臉吃飯的!”張賁揉著眼睛走進來。

林鱗遊給他斟上酒:“哪有?我隻出了三成的力好麼。”

這幾個校尉挺會來事,手藝也不錯,簡簡單單三個菜:遏醬熏雞、清蒸石斑,還有一盆漢蔥拌豆腐。都是一熱一蒸開水一滾就熟的菜,難怪這麼快。

兩人盤膝麵對麵坐著,看著窗外青山流水,月明星稀,邊吃邊喝,甚是愜意。

“二弟,你嘴巴好了。”張賁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嘴唇厚厚的更好看,性感。”

“你喜歡的話,回頭我問餘妙蘭要了配方,給你也搽搽!”林鱗遊沒有抬頭,默默將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我突然想起來,大夫說,她抹的是活血化瘀的外傷藥?”張賁叼著一塊熏雞肉,一邊往嘴裡吞,一邊若有所思地揪著自己下巴的胡須。

“是,有問題麼?”

張賁:“抹在胸口?”

林鱗遊:“是……要不然我怎麼會中毒。”

“你有沒有看清楚她胸口的傷?”

林鱗遊搖搖頭:“沒有,傷就是傷,還能有分彆麼?”

“當然有!”張賁眯縫著眼看著林鱗遊,“那晚,我使的是猴拳,打的就是刺客的胸口,女刺客。”

“你不會懷疑女刺客是她吧?”林鱗遊說,“應該不至於,她不像會武功的樣子。”

“不像?”張賁挺直了身子,“那女刺客要是武功高強的話,我現在還能坐在你對麵跟你喝酒聊天嗎?”

顯然他有些激動了,肉沫星子都噴到了林鱗遊臉上。

林鱗遊抹了一把臉,嫌棄地甩著手:“如果她真的跟建文黨黃家後人他們有關係,那為什麼隻砍你不砍我呢?我就睡在她旁邊,砍我豈不是更容易?”

“第一,砍你,她就是第一嫌疑人,很難脫得了乾係。”張賁說,“第二,你武功比我高,砍我才更容易!”

“我覺得還有第三。”林鱗遊說,“第三,她一定是愛上了我,所以……”

“二弟,你不要情情愛愛的被美色迷了眼蒙了心!老子跟你談正事呢!”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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