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鄰居擴建花園,直接將房子向江見雪他們地頭移了三尺。
雖然“六尺巷”的典故似乎是出自幾百年後的康熙朝,但身為飽讀聖賢書的江見雪也有著禮部尚書張英那般的氣度,回書一封,不過簷下三尺地,讓家裡人多多忍耐,讓了就讓了。
“江兄好氣魄!”張賁讚道,“正所謂,千裡修書隻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裡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嘛!”
林鱗遊不以為然:“隻怕人心不足,得寸進尺。你道人人都懂知足感恩?”
“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麼壞嘛!畢竟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張賁道。
“你是好人嗎?”林鱗遊反唇相譏。
張賁:“我不是。”
“那就是了,問問秀才,你那鄰居是好人嗎?”林鱗遊轉向江見雪,“他知足了嗎?家裡人來信是不是說的又是這事呢?”
錦衣衛就是錦衣衛,洞若觀火啊!江見雪都不由地佩服起林鱗遊了,老實點頭:“是。”
“說什麼?”
“說……鄰居又往外擴了三尺。”江見雪無奈道。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你打算怎麼辦?”
“再讓他擴,我家的窗子都推不開了。”江見雪低聲道,忽然抬頭,看著林鱗遊張賁兩人,仿佛看到了滿眼的希望:“要不然,兩位先生,你們把那吏部官員給抓了吧?好像是吏部考功司的員外郎,叫什麼……”
“得,打住。”張賁心想,我們是錦衣衛啊!隻聽命於皇上的錦衣衛!你拿我們當什麼了?誰都能使喚呢?“這種事,你報官嘛!”
“……”
吏部就是管官員的,報官,能有用?
“那你回去,能有什麼用呢?”張賁反問。
江見雪:“小生就是放心不下家中二老。”
“有用。”林鱗遊微微一笑,“舉人犯了死罪,依例可得特赦,江兄,隻要你夠膽……你懂我意思吧?”
江見雪茫然搖頭。
“你這不是教唆人家犯罪?人家寒窗十年,辛苦得來的功名不想要了?”張賁猛拍了林鱗遊一把,對江見雪說:“彆聽他胡說!”
“開個玩笑。”林鱗遊笑著拍了拍江見雪,“小事,隻能暫且忍一忍了,待你考取了進士,說不定奪個榜首狀元,當個駙馬都尉,人家還敢這麼囂張?”
“借先生吉言。”江見雪又是禮貌一揖。
“得了,你要走,我送送你,歡迎下次常來啊!”
這一送,就直接送出了城,本來林鱗遊就是要外出公乾,去新安郡會一會新安王,正好與江見雪順道,路上有個人作伴也挺好。
先行出發的楊放等人,這會兒已經到了杭州府了……
江見雪那叫一個開心,不用走路了,不但有免費的車馬船,還有免費的酒菜,還有免費的……
林鱗遊雖然兜裡錢不多,但請一個書生,還是請得起的。
“小江啊!那本書,好看嗎?”坐在馬車內,林鱗遊問起身邊的江見雪。
江見雪老臉一紅:“好……好看。”
“你不會還是童子之身吧?”
“小生尚未娶妻……”江見雪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修身,何況,書中自有顏如玉。”
林鱗遊放心了,本來看他跟越容兩人,也不像有事的樣子。
“哥哥我,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林鱗遊壞笑著,“讓你見見世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