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馳撐住了舒洺彥的身子,這人怎麼回事兒啊?怎麼三天兩頭的倒,他手觸及了舒洺彥的手背,冰涼濕冷,剛才車上的空調可是開的不低啊,他下意識往上摸了摸他的手臂,手臂的溫度好像有些高: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
那一股眩暈褪去之後舒洺彥撐了一下季馳的手臂借力站直,隻是脊背有些佝僂,這樣蜷著胃裡能舒服一些,季馳看著他的樣子眉頭皺緊,眼底的擔憂都還沒有來得及隱去,舒洺彥知道他說沒事兒這人估計也不信:
“可能是剛到雲城,有些感冒。”
季馳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這車庫建造的和酒店大堂差不多,燈光用的亮光,這樣的燈光下舒洺彥的臉色和唇色一樣蒼白,顴骨卻透著殷紅,怎麼都透著一股子病態,甚至在這樣的燈光下他才發覺舒洺彥真的很瘦,瘦的不健康。
“去醫院吧。”
舒洺彥笑了一下,蒼白的唇角還是和從前一樣彎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沒事兒,就是有些發燒,喝點兒熱水就好了,回去吧。”
季馳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此刻舒洺彥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走吧,晚上沒吃飯,就是去了醫院醫生開藥也得飯後啊,而且燒的應該不高。”
季馳頓了一下還是跟著他的腳步走了,算了,舒洺彥這麼大一個人,熬不住了就知道去醫院了,他跟著操什麼心?舒洺彥的步子不快,他能感覺到他確實是發燒了,身上很酸很沉,不過這一次季馳難得沒有走在前麵讓他追,而是遷就了他的步子,兩個人進了電梯,門開開入目的依舊是那跟樣板間一樣的房子。
舒洺彥換好了鞋洗了手就進了廚房,想著簡單做點兒什麼,拉開冰箱卻發現冰箱裡麵不是早上那樣的空空如也了,整個冰箱被塞的滿滿當當的,分門彆類,蔬菜,水果,豆製品,飲料和牛奶應有儘有,他又拉開了底下冷凍的抽屜,裡麵的肉都是一些封好的小盒,瞧著很精致,種類也很多,他想起來季馳說他不在的時候有阿姨過來打掃,估計是阿姨過來的時候填滿了冰箱。
他轉身看向季馳:
“菜和肉都挺齊全的,你想吃什麼?”
季馳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裡麵那人嫣紅的臉,隻看著他就覺得血壓有些不穩定:
“你能做飯嗎?”
舒洺彥頓了一下,心底終究因為他這句話暖了一下:
“沒事兒,簡單一點兒可以嗎?”
說著他就從冰箱裡拿出了蔬菜,季馳在廚房的門口踱步了兩米的距離還是衝了進來:
“出去。”
說著就從他的手裡搶過了剛才的那包蔬菜,還將人往廚房門口推了一下,卻不想舒洺彥沒站穩,整個身子往前跌去,他慌忙抬手想要扶住門,但是額角還是刻在了一邊的台子上,劇烈的刺痛感傳來,季馳怎麼都沒有想到會這樣,人都懵了一瞬,他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啊。
“舒,舒洺彥?”
他趕緊扔掉了手裡的菜蹲下,扶住了那人的肩膀,將人轉了過來就看到舒洺彥的眉角上磕出了一個口子,血順著眉骨和眼睛流了下來,這個樣子真的誰看了都觸目驚心:
“我不是故意的,走,去醫院,我去叫司機。”
舒洺彥拉住了他的手臂,此刻他身上乏力的厲害,身上沒有一處鬆快,但是他不想去醫院,他有些不敢挑眉,隻抬眼看著季馳:
“不用去醫院。”
季馳看著他眼睛往下流血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好。
“這麼大的口子怎麼不去醫院?快走。”
說著就要將人拉起來,舒洺彥的腰被他的力道一抻疼的厲害,身子往下一墜就重新跌回了地上,季馳卻以為他是故意的:
“舒洺彥,你和我在這兒碰瓷呢?推一下就倒,有問題去醫院,在家誰伺候你?”
這話說完他自己也是一驚,但是話已出口也沒有後悔的餘地,這句話讓舒洺彥的臉色一片慘白,身上一股濃烈的疲憊感湧上來,意識甚至有些不清醒,他真的很想就這樣睡過去,身子越來越沉,手抵在了一邊廚房的玻璃門上,身子搖搖欲墜。
季馳看出了不對,趕緊扶住了他的身子,手穿過他的腿彎就將人給抱了起來,站起身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恍惚,懷裡的人太輕了,他從前也不是沒有抱過舒洺彥,那人從來都不胖,但是也不是這一把骨頭架子的感覺的。
他快步進屋將人放在了沙發上,舒洺彥緩過了一些心神,他沒有抬頭,隻是低沉出聲:
“家裡有藥箱嗎?給我一個創可貼就好,你不用照顧我,我不餓,你自己做一點兒吃吧。”
一句話將季馳的心堵得上不去下不來,舒洺彥眉角上的血滴落在了他白色的襯衣上,鮮紅的血滴看著異常的明顯,季馳忽然覺得心裡縮緊了一陣,趕緊拿了紙過來,舒洺彥直接就用紙去擦額角上的血,動作甚至沒有多餘的小心,季馳看著看著他手上的紙被染紅。
他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感染,我去拿藥箱。”
他立刻起身,一邊找藥箱一邊給之前認識的一個家庭醫生打電話,那邊說很快到。
“一會兒有醫生過來,我先給你用棉簽消毒一下。”
舒洺彥沒有說什麼,季馳手裡握著酒精棉簽,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酒精帶來的刺痛感讓舒洺彥握緊了手指,那個口子不小,季馳不敢動,擦來擦去血都止不住,他看著往外冒的血心裡有些慌,舒洺彥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家裡有鏡子嗎?我自己來就行。”
季馳看了看他還是去衛生間給他拿了一個鏡子,舒洺彥看了看眉角的傷口,是這狹長的口子,他吃不準要不要縫針,隻是用酒精棉消毒了一下手之後,就用乾淨的消毒棉按住了傷口,簡單粗暴,季馳看著消毒棉一點兒一點兒的變紅,舒洺彥換了三塊兒消毒棉終於將血止住了,他拿來了創可貼,直接貼上。
“好了。”
對著季馳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季馳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這個不用縫針嗎?以後留疤可不好看。”
“我不會縫針,這樣對上應該也能長好。”
季馳看了看門口,醫生估計得二十分鐘能過來,他到了廚房,其實剛出來創業的那幾年他都是自己做飯吃的,但是那個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一個吃飽全家不餓,糊弄糊弄就是一頓,他不喜歡下廚房,一個是不願意做,一個是也做不明白,反正能糊弄自己吃飽,他看了看屋裡的人,最後拿出了手機,感冒得吃高蛋白的東西,他看著冰箱裡阿姨應該買了牛排。
他拿出了一塊兒,但是牛排還沒有解凍,現在好像也沒辦法煎,他又看到了有皮蛋,算了,皮蛋瘦肉粥吧,又好消化又有肉,他按著教程淘米,切肉,剛下鍋門鈴就響了,他過去開門,門口的人看著三十歲左右,拎著一個醫藥箱,這個私人醫生還是他之前給一個客戶介紹的時候專門找人打聽來的,後來還成了一單生意,兩人也算是熟了。
“怎麼了?季總哪不舒服啊?”
鄭波以為是季馳不舒服,季馳領他進了屋:
“他剛才頭上磕破了,你給看看,好像還有點兒感冒。”
鄭波看著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人,那人穿著白色的襯衣,身材清瘦,衣服上還染了血跡,眉角上貼了一個創可貼,舒洺彥知道這是季馳找到的醫生,他有些無措,他現在不太想看醫生,但是他掩飾的很好,至少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他身上的氣質溫和,鄭波有些八卦的猜測這人和季馳的關係,他也來過季馳家裡幾次,這裡一看就是一個常年單身漢住的地方,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現在這個時間他家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顏值不俗,氣質溫潤的人,這關係值得推敲啊。
隻不過八卦是業餘,給人看病才是他的本職,他立刻放下了藥箱:
“我幫你看看。”
舒洺彥知道這個時候拒絕已經沒有用了: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他的聲音有些低,但卻是說不出的溫潤好聽,鄭波小心地掀開了剛剛貼上去的創可貼,小心用鑷子夾著藥棉消毒了一下傷口,擦乾淨了滲出來的血,這才看清楚傷口:
“傷口有些大,我建議縫兩針,這樣愈合會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