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馳也湊上前去,沒有了血跡的遮擋,傷口本來的樣子暴露在了季馳的眼前,確實有些大,而且不是太規整;
“聽你的,這縫針不會留下什麼疤吧?”
這畢竟是在臉上。
“多少是會留下一點兒的,不過不會太明顯。”
他取出了縫合線,取了最細的那種直接可以被人體吸收的:
“這線不需要取出來,會直接被傷口吸收,這樣以後的疤不會很明顯的,不要擔心。”
鄭波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麼關係,以為舒洺彥可能比較在意臉,所以特意安慰了這麼一句,舒洺彥輕輕勾了一下唇角:
“沒關係,多謝醫生。”
舒洺彥的聲音和態度平和的不像是一個受了傷的人,鄭波開始下針,舒洺彥閉上了眼睛,季馳卻有些不敢看,拳頭狠狠的攥緊,針穿過了皮肉,帶著線在傷口上穿梭,鄭波的技術很好,僅用了兩針就縫合好了傷口,但是那也是四個針眼,舒洺彥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重新給傷口消毒,然後再次覆上了一個創可貼:
“這兩天洗澡洗臉的時候小心一些,最好是擦臉,不要讓傷口碰到水。”
舒洺彥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鄭波又看了看他的臉色:
“試一□□溫吧。”
舒洺彥聽到了鍋撲的聲音,他忙看向廚房,下意識出聲,
“小馳,鍋,快。”
季馳恍然回神兒,下意識按著他說的去看鍋,他剛才聽了網上的話沒有用電飯鍋做,而是用了砂鍋,還想著砂鍋做出來的粥肯定味道好,現在砂鍋的蓋子都被蒸汽給頂開了,舒洺彥明顯不放心他,看著廚房的身影著急出聲:
“小心燙,打濕毛巾再掀蓋子。”
鄭波看著這兩人的相處微微挑了一下眉,舒洺彥的顏值不低,氣質也很好,剛才的樣子又有一種逆來順受的感覺,有些有錢的大老板沒準就是喜歡這一卦的,說實話剛進屋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人頭上的傷口就是拜季馳所賜呢,但是現在看著不像啊,這脫口而出的稱呼,可不像是稱呼金主和老板的,最主要的是季馳聽見之後就真的去看鍋了。
季馳還真就按著舒洺彥說的將台麵上放著的一個抹布打濕了才掀開了蓋子,香氣一下就飄散了出來,頂起來的氣泡也熄滅了下去,一鍋滾開的粥露了出來,他按著剛才教程上說的加了鹽之後關火,重新蓋上了蓋子,一些弄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情急之下舒洺彥叫了他什麼。
小馳,這個稱呼還真是久違了,從前舒洺彥一直這樣叫他,他那個時候燒水總是看不住,時常爐子上就傳來了熱水撲了的聲音,舒洺彥若是在外麵就總是會這樣叫屋裡的他:
“小池,快,水開了。”
他走出了廚房,兩人的目光四目相對,舒洺彥不知道該說什麼,季馳開口:
“測體溫了嗎?”
鄭波開口:
“還沒到五分鐘,還是水銀溫度計最準,用水銀的測。”
屋內度過了平靜的一分鐘,直到鄭波說時間到了,舒洺彥才取出了體溫計,季馳上前一步:
“多少?”
鄭波看了一眼:
“38.5,有點兒高啊,怎麼不舒服?”
“有些頭疼,嗓子痛,可能是感冒了。”
他確實感覺像是感冒了,雲城的天氣和山裡比還是不一樣的,鄭波今天帶了小型測血儀器過來:
“那測個血吧,不然也不好開藥。”
舒洺彥遲疑了一下,他不太想現在測血:
“您就給我點兒退燒藥和消炎藥就好。”
他這樣說季馳皺了眉:
“他上門費我也不少付,該查啥查啥,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抽血啊。”
季馳以為舒洺彥不願意抽血,卻渾然忘了剛才頭上縫針這人都一聲沒吭。
舒洺彥的拒絕沒有用,鄭波已經拿出了真空針管,季馳看著舒洺彥還不準備露出胳膊,直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將襯衣袖口解開,卻發現這人襯衣的袖口已經磨得有些起毛了,露出的手臂消瘦蒼白,細弱的厲害,他忽然有些愣住了,心裡不沒來由的有些慌。
他看著那針頭被紮進了舒洺彥的手臂,血緩緩流進了真空針管中,一針管的血抽出來鄭波收了針:
“按一下。”
舒洺彥結果了棉棒按在了針孔上,鄭波轉身將血滴在了儀器上,季馳問道:
“需要多久?”
“十分鐘吧。”
幾人就等著機器上的結果,十分鐘後一張血常規的單子就打印了出來,舒洺彥握緊了手指,季馳湊過去看檢查結果,鄭波看見這張單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震驚,他本來驗血是想看看這人是病毒流感還是細菌引起的,的納稅這單子上的箭頭可是超過了他的想象,這貧血也太嚴重了。
看著鄭波的臉色不對,季馳立刻問出聲:
“怎麼樣?”
“單核細胞高,淋巴細胞低這是病毒感染的症狀,發燒也是這個引起的,不過,貧血也太嚴重了,再這樣下去你就得去醫院輸血了。”
“貧血?”
季馳愣了一下,從他的手中拿過了單子,整張化驗單上上下下的都是箭頭,就沒有幾個值是正常的,公司每年都體檢,他雖然彆的不知道,但是血常規的報告他還是能看懂些的,目光落在了血紅蛋白上,130-175標準的血紅蛋白,舒洺彥隻有95,這低的也太多了。
他立刻抬頭看向鄭波:
“為什麼血紅蛋白這麼低?”
鄭波出聲:
“貧血的原因有挺多種的,可能是營養不好,飲食習慣不好,不過也不排除有些消化類或者吸收方麵的疾病,這個還是要具體去醫院查查比較好,現在這麼低不行,食補比較慢,已經不適合他現在這樣的狀況了,我開給你一張單子,去買藥先吃著吧。”
鄭波的一句不排除其他疾病讓季馳的心跟著一揪,舒洺彥卻笑了一下出聲:
“可能是之前吃飯不規律的事兒,沒事兒的。”
季馳看著他的笑意,心裡忽然酸了一下,他想起了舒洺彥的家裡,他打開冰箱的時候好像什麼肉都沒有,家裡也不見什麼好吃的,所以這麼多年他在外麵就把自己給照顧成了這個樣子?
鄭波走後季馳拿著他留下的單子拍了照,立刻給司機發了過去,讓他現在就去買藥送過來,舒洺彥看著桌子上的檢查單子不知道說什麼,季馳卻抬頭,看著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卻說不出什麼刻薄的話了:
“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