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其實非常不讚同你們嫁入皇家,皇家人為了爭權奪勢枉顧父子兄弟情誼,到時候端木睿若是要爭,你一定要謹慎,看著風向不對要立刻脫身。”
蘇遂說完看著蘇婉言,想聽聽她自己是什麼意思。
蘇婉言卻乖巧頷首:“父親的話女兒記住了。”
看來是跟他一樣的想法了,蘇遂就放心了,他害怕她卷入這種紛爭,雖說夫妻一體,但到了丟命的時刻還是快點跑比較好。
“那就好,為父也不能教給你什麼為妻之道,怎麼執掌家門,這些你隻能好自為之了。”
蘇婉言一聽他說這個,就覺得鼻子一酸,霍青青靠不住,又沒有親娘,誰會告訴她這些呢。
往回走的路上遇到正在找他的蘇鶴鳴,蘇鶴鳴知道她明天就要出嫁,以後就不方便每日見到她了,心裡堵得慌,他看到蘇婉言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就更難受了。
“姐,你怎麼也悶悶不樂的,他們說出嫁是喜事,你要高興一點。”他試圖讓蘇婉言心情好一點。
蘇婉言勾了下唇角,“傻弟弟,沒有哪個女兒家出嫁的前一天在自己家裡歡天喜地的。”
“哦,是因為舍不得離開娘家是嗎?”蘇鶴鳴一個半大男孩哪裡能體會出嫁女的心情。
蘇婉言揉揉他的腦地,耐心地跟他說:“是啊。嫁到彆人家跟自己家裡就不一樣了,沒有爹娘疼愛,沒有兄弟姐妹關愛嗬護,什麼都要獨自麵對,要是婆家人對新娘子不好,嫁過去隻會吃苦。”
“姐姐要嫁給王爺,可最近我都沒看見他來過咱們府上看你,也沒來拜見父親,他是不是對姐姐不好。”
蘇鶴鳴擔心地說著,他哪知道蘇婉言跟端木睿避著人見過。
但蘇婉言覺得他確實對自己不好,先不說能不能對自己真心,就他跟邱雨琳那段過往就讓她難受,她不知道怎麼回答蘇鶴鳴,就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了,蘇鶴鳴卻明白了,王爺肯定是對自家姐姐不好了,他對王爺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蘇婉言又說道:“姐姐剛才跟你說那麼多,就是要告訴你,以後你娶了妻子,不論她是什麼樣的人,首先你要做到體諒她,嗬護她,明白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教導讓蘇鶴鳴一陣撓頭,他還是個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懂呢。
蘇婉言和端木睿的婚禮完全按照贏取王妃的儀製進行,實際上宮裡的女官早幾天就住進了蘇府,教導她皇家禮儀,嚴格把控整個流程,包括依仗、車架、嫁妝等等都要按照規製才行。
迎娶王爺正妃跟太子妃是差不多的規製,這讓霍青青十分眼紅,但一想到端木睿沒有什麼能力和實權,她心裡又平衡了,迎來送往特彆儘心,對蘇婉言的態度也很好,說了一大堆吉祥話。
蘇鶴鳴把蘇婉言背上車架,一聲開道鑼響,鞭炮禮花齊鳴,穿著王爺婚服的端木睿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迎親的隊伍就在吹吹打打的樂聲中緩緩前行。
道路兩旁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道旁站著兩列整齊的護衛,灑金紅紙剪成的喜字漫天飛揚,一路上的樹枝上都係著數不清的紅色綢帶,一場婚禮可謂驚動了大半個京城。
到了王府,皇帝竟然也給麵子的駕臨,皇帝都來了,官員自然也儘數來賀喜,王府還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
蘇婉言頂著蓋頭坐在床邊,一抬頭隻能看見滿目喜慶的紅色,床上鋪著寓意為“早生貴子”的大棗、花生、桂圓、蓮子,她無聊地抓在手裡一一辨認,見王府丫鬟沒注意自己,就偷偷塞一顆進嘴裡。
現在應該差不多到申時了吧,到太陽落山至少還有一個多時辰,聽外麵一片喧鬨聲,靈秀出去打探過,說今日賓客很多,端木睿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應酬完回來掀蓋頭,她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靈秀從桌子上拿了兩塊點心偷偷塞給蘇婉言,她趕緊吃了,又覺得嘴巴乾渴,連咽都咽不下去,噎得她乾渴起來,丫鬟這才趕緊給她端了水來喝,她在蓋頭下鬨了個大紅臉。
天終於黑下來,蘇婉言感覺脖子都要被珠冠壓斷了,坐得腰酸背痛,聽到門口傳來響動,她立刻坐直身體,心裡也緊張起來。
確實是端木睿進來了,丫鬟們行禮退下,他走到床邊,蘇婉言低著頭隻能看見一雙暗紅官靴,但端木睿的氣場她能清楚感覺到,給她帶來一陣壓力。
蓋頭總算被掀開,蘇婉言還沒看清楚端木睿,先吸了一大口氣才感覺心胸舒暢了一些,之後她才聞到端木睿身上的那股濃鬱的酒味。
端木睿朝著她伸出手,她把手放上去站了起來,兩人往圓桌邊走去。
端木睿臉上沒有笑意,紅色的衣袍襯得他充滿喜氣,麵容也更為英俊,甚至有幾分豔麗,墨發一絲不亂地用玉簪束在發頂,身姿偉岸,氣質清貴,大概是喝了許多酒的緣故,眼睛格外發亮,眼角都是紅的。
他給兩隻玉杯裡倒上美酒,一隻交到蘇婉言手裡,一隻自己端著,兩人無言,他試探著靠近蘇婉言,蘇婉言大方地伸出手臂。
兩人愈發靠近,手臂相交,呼吸都交纏在一起,蘇婉言一口喝下那杯酒,辛辣夾雜著甜香,熱辣的感覺從口腔一直滑向腹部。